柜窗映雪 心落暖阳

柜窗映雪 心落暖阳

高二高

银行的玻璃隔离窗像一面透明的镜子，映着王丰有些局促的脸。那天他揣着刚结的工程款，厚厚的现金被指尖捏得发沉，油墨味混着阳光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抬头的瞬间，恰好撞上柜台后姑娘的目光，像春日里偶然撞见枝头初绽的花，猝不及防却乱了心神。

姑娘看着和他约莫同龄，二十七八的样子，额前碎发被梳理得整齐利落，浅蓝色工装衬得皮肤白皙。她接过现金时指尖纤细，清点钞票的动作又快又稳，指节随着动作轻轻发力，透着股干净利落的劲儿。“麻烦报一下您的手机号。”她抬眸时眼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声音清甜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柠檬水清冽又爽口。王丰愣了愣，重复手机号时舌头都有些结巴，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咚咚地跳个不停。姑娘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让王丰更不知所措。一项豁达的他，竟然被她的笑意缚住了心神。

业务办完，他攥着打印着“宋瑞雪”三个字的凭条走出银行。阳光刺眼，他却反复摩挲着那三个字，心里默念着。这名字真好听，像冬日里初晴的雪干净又温暖。

那晚，王丰彻底失眠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枕头都换了两个。闭上眼全是宋瑞雪的身影。梦里，他又回到了银行的柜台前，宋瑞雪低头核对信息，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他想伸手摸摸那睫毛，指尖却穿过一片虚无。有时梦到她笑着递过存单，声音比现实里更柔：“下次还来呀？”他拼命点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一着急，便从梦里惊醒。窗外天还没亮，心口却跳得厉害，枕头已被汗浸湿了一片。他睁着眼睛到天亮，脑子里全是梦里的碎片，连她衬衫领口的纽扣都记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一早，王丰找了个借口，又揣着几千块现金去了银行。取号时，他特意留意了3号柜台，那是宋瑞雪的工位。等待的几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他频频抬头望向柜台，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才踏实下来。

“又来存款呀？”宋瑞雪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又笑了起来。

“嗯，家里闲钱，存你这放心。”王丰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现金递过去。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工作，指尖敲击键盘的节奏清脆悦耳，核对单据时的专注神情，连眉头微蹙的样子都格外好看。他恨不得时间能慢下来，让这一刻再久一点，好把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可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几分钟后，宋瑞雪递过存单：“核对一下信息，没问题的话请签字。”

王丰接过存单，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指尖，一阵细微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他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有些发紧：“谢谢啊。”

“不客气，欢迎下次再来。”宋瑞雪笑着点点头，又转向下一位客户。宋瑞雪不由透过隔离窗看着远去的王丰，不由心里一颤。这家伙眼神怎么热烈得像团火？她甩了甩头，压下心头的异样，重新投入工作。

从那天起，王丰成了银行的常客。他打听清楚了宋瑞雪的排班表，知道她每周三、周五轮休，中午值柜时人最少。为了能名正言顺地找她，他开始四处游说亲戚朋友，把闲钱都存到这家银行，还主动帮他们办理业务。“这家银行服务好，柜员小姑娘特别专业。”他总是这样跟人说，心里却藏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小秘密，他只是想多看看她，哪怕只是隔着一层玻璃。

宋瑞雪轮休的日子，对王丰来说格外煎熬。白天做事心不在焉，装修工地的图纸看了半天都没理清思路；到了晚上，梦境更是成了他的慰藉。他会梦到和宋瑞雪一起在公园散步，她走在前面，裙摆随风飘动，他想追上她，却总差一步；有时梦到她在柜台后冲他眨眼睛，递过来的不是存单，而是一颗裹着艳色糖纸的水果糖；还有一次，他梦到自己帮她解决了一个棘手的业务难题，她笑着对他说：“王丰，你真厉害。”醒来时，他嘴角还挂着笑，心里却空落落的，恨不得立刻飞到银行，看看真实的她。

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悉起来。王丰会在存款时顺便带一盒自己做的手工牛轧糖，趁递单据的时候悄悄放在柜台上，低声说：“自己做的，尝尝看。”宋瑞雪也会在他等待时，多跟他聊上几句，问问他的工作，聊聊最近的天气。隔离窗仿佛不再是隔阂，两颗心在一次次的见面中慢慢靠近，梦里的场景都变得越来越清晰温暖。

那天下午，银行人很多，有些人坐在等待区等待着叫号。王丰低着头浏览手机正等着叫号，却听到3号柜台传来争执声。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位白发老人正对着宋瑞雪发脾气，声音洪亮：“你这闺女怎么回事？说了半天都听不懂！我要取的是定期，你怎么给我只取活期，我的钱不够用呀？”

宋瑞雪耐着性子解释：“大爷，您的定期还没到期，如果提前支取，利息会按活期算的。”

“我不管什么活期定期，我就要取！你是不是看着我老了故意刁难我？”老人情绪越来越激动，双手拍打着柜台。

宋瑞雪脸颊涨得微红，眼里满是无措，反复解释着，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委屈。王丰见状，立刻快步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大爷，您先别生气，我帮您听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俯下身，凑到老人耳边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地解释定期存款的支取规则，又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把到期利息和提前支取的利息一笔一笔算给老人看。“您看，您这定期还有三个月就到期了，现在取损失挺多的，差好几百块钱。要是不急用，不如再等等；要是急用，我再帮您问问有没有其他办法。”他说话时语气温和眼神真诚，老人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原来是这样啊，我刚才没听明白。”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闺女，对不起啊，刚才冲你发脾气了。”

“没事没事，大爷您明白就好。”宋瑞雪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王丰帮老人办理完业务，送他走出银行。回来时，宋瑞雪正看着他，眼里满是感激：“刚才真是太谢谢你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举手之劳，应该的。”王丰笑着摆摆手，心里却甜滋滋的，他终于做了一件能实实在在帮到她的事，比梦里的一切都让他安心。

办理完业务的王丰正要离开，这时到了下班的时候。他被宋瑞雪叫住了：“你等我一下，我把账务整理一下就下班了”。王丰坐在一旁，深情地看着宋瑞雪麻利地整理传票，清点现金，然后归箱上锁，交给库管员。她从柜台后走出来，换上了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披在肩上，少了几分工作时的干练，多了几分温柔。“为了感谢你今天帮忙，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她脸颊微红，眼神有些闪躲声音细若蚊蚋。

王丰的心瞬间炸开了花，他用力点头，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好啊！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家常菜馆，味道挺正宗的。”

那晚的灯光格外温柔，餐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两人从工作聊到生活，从学生时代的趣事谈到未来的规划，越聊越投机。王丰知道了宋瑞雪家在邻市，独自来这座城市工作，喜欢看书、养花；宋瑞雪也知道了王丰自己开了家小装修公司，为人踏实肯干，还有一手好厨艺。

吃完饭，王丰送宋瑞雪回家。走到小区楼下，宋瑞雪抬头看着他，眼里闪着星光：“今天谢谢你，我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我也是。”王丰看着她的眼睛，鼓起勇气说，“宋瑞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这些日子，我满脑子都是你，连做梦都想见到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宋瑞雪脸颊绯红，像染上了晚霞的颜色，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虽轻，却足以让王丰的心彻底安定下来。

晚风拂过，带着草木的清香。曾经隔着一层玻璃的距离，终究抵不过一颗真心对另一颗真心的靠近。这场始于柜窗的一见钟情，那些浸满思念的梦境，在一次次的相遇、守护与奔赴中，终于酿成了最浪漫的爱情。此后，这座城市的街头巷尾，多了一对并肩同行的身影。他们的故事，像柜窗里透出的光，温暖而明亮，让所有梦里的憧憬，都变成了朝夕相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