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可而饮

适  可  而  饮

作者：汪师人

眼看春节越来越近，在外地工作的弟弟们将会陆续回来过年了。短暂的相聚，自然少不了饮酒畅谈。

说起喝酒，家族上几代人中没有善饮好饮者。到了我们这一辈，多数人与酒有缘，且酒量不错。觥筹交错间，各显各的特色。

下面我按年龄大小顺序略述众兄弟与酒的情结。

弟弟们公认我酒量最大。这虽不是空穴来风，却多少有点阿谀奉承之嫌。我与弟弟们在一起饮酒，历来是点到为止，从不敢多喝。究其原因，一是我对酒没兴趣，平日里既无独饮独酌的习惯，上了席面也始终抱着“能不喝则不喝，能少喝就少喝”的原则；二是我最怕浪费酒，觉得酒是粮食酿，价钱不菲。能喝半斤的量，最好只喝二、三两，这样既节约又不伤身；三是厌烦醉酒人那副迂癫癫、傻愣愣、语无伦次的德性。我曾经也豪饮过，大醉过，至今回想起来，还觉得太猛浪、也太不值了。

达人弟是兄弟辈中唯一一个农民，但也早就没干过农活了。他喝酒的资源没有我们丰富，却偏偏喜欢贪杯。他干过多种行当，不是半途而废，就是刚开头就煞了尾，我疑心这与贪酒有关。如今他已是奔六之人，因喝酒伤了身体，挣钱更不容易了。我们劝他戒酒可谓磨破了嘴皮，可他就是不听劝告，不计后果，弄得大家无可奈何，又心灰意冷。在一块喝酒时，我从来不敬他的酒，也拒绝他敬我的酒，不是为别的，就是想让他少喝点。我们每次限定他喝一小盏(二两左右)，他不爽，有机会就给自己续上。碍于情面，大家只好装作没看见。弟弟们给他敬酒是出于礼貌，还不忘关照一句: “达哥你少喝点吧！” 可他并不领情，满满的一饮而尽，然后还要一一回敬。每次见到达人弟喝酒失控，我很不开心。

作人弟大学毕业去了广东台山，在高中教书八年，然后改行从政。想必都知道，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行政官员喝酒也是工作。加上作人弟性格开朗，交游甚广，热衷应酬，酒量也好，就成了酒桌上重点盯防对象。他给我打电话，几乎每次是一半清醒一半醉的。我问他是要酒还是要命？他以“陪领导陪客户陪同事陪朋友……没办法”来搪塞。现在作人弟醉酒的情况少多了，这真得感谢党中央、习主席反腐治乱铁的手腕。

俊人弟拥有教授、律师双头衔，是众兄弟中学识最高，又唯一不沾烟酒的人。他循规蹈矩、恪守本分，无巧言令色，无非份之想，无花花肠子……兄弟们相聚时也想逼他喝点酒，但无论你怎么劝，他终究拒烟酒于千里之外，绝不调和妥协。弟弟们觉得他有点另类，我却佩服他的自律和本色。

怀舵弟心如明镜，却沉默寡言、行事低调。他本来不抽烟不喝酒，但过年兄弟们凑在一起时，他会破例喝几杯。我喜欢他正襟危坐，洗耳恭听，一副不想惹事，但也绝不怕事的大将风范。

康人弟在公安系统工作，曾经饭局之多堪比作人弟。我一直担心他喝酒伤身，尤其怕他喝酒误事。好在康人弟虽然谈不上“诸葛平生唯谨慎”，却也算是“吕端大亊不糊涂”。二十余年来，工作较出色，业内有好评，个人有提升。

佐人弟个头矮，重心低，敦实稳重。商场搏弈，他头脑冷静，处变不惊。生易场上联络感情往往就在一杯浊酒之中，但佐人弟能拿捏分寸，守住底线，把握平衡。

王淼弟年轻气盛，性格不羁，具有商人的精明与干练。与兄弟们喝酒时，他豪气干云，主动进攻，一套组合拳打完之后，未等到别人反击，他就至少有七分醉意了。

壵峰弟年龄最小，一副悠哉游哉，天塌下来有大个子顶着的派头。他坐在末位，执酒瓶给哥哥们斟酒。

“小弟不才，专门负责斟酒，哥哥们多喝点！” 憨态可掬，嘴巴比蜜甜。

壵峰其实也有酒量，但他避实就虚，借着为大伙搞服务为由忙前忙后，躲过了许多明枪暗箭，就从来没见他醉过。

眨眼就是一天，回头就是一年，转身就是一辈子。虽然“无酒不成席”是咱中国人待客之道，但毕竟酒是煽情乱性伤身之物，我们没有理由不对生命和健康心存敬畏。

真心希望兄弟和朋友们适可而饮！

202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