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郊游

太原郊游

 文：鲁文可

2019年金秋，女儿女婿一片孝心，带我和老伴及外甥去了山西省会太原市，在当地租车，择景郊游。之前，曾读过学者余秋雨的散文《抱愧山西》，文章表达的意思近乎是“不到山西，不懂中国；到过山西，才知华夏”。如此高抬，理应验证。这次游后，连同2004年初秋游览太行一带的印象，还有“大槐树”情结，确实有种“看一个个晋商大院品味人生百态，走一座座古建筑读懂华夏历史”的感觉。

 一 

9月5日，晚11点在济南乘普快列车，次日清晨6点到达。出行前孩子们考虑的很周到，已在网上预订了宾馆，坐落在太原市开发区内唐槐路79号，名曰“漫心酒店”，比较高档豪华。住进后我和老伴感觉有点奢侈，孩子劝我们，“混了一辈子，偶尔享受一次也应该”。

 小憩之后，我们随即去了著名的太原柳巷美食街。柳巷位于市中心的商业闹市区，是太原市历史悠久最繁华的商业老街，具有三百多年的商业历史，有些类似北京的"王府井"，集中了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的立体式消费结构。大凡到太原市出差旅游的，都会到柳巷里走走逛逛吃吃，用心体味一番晋商的遗风。这里多是正宗的山西小吃店，以面食为特色，充分体现了山西人对面食文化的讲究、精研、至美。 我们漫步2个多小时，在品尝了“面香”之后，又赶往“东湖美和居醋园”闻“醋香”。

 醋园位于太原市东山高速公路和建设北路之间的马道坡。来时这里正在修路，是通过崎岖的小路才找到地方。进去后并不是意想中的气派景象，而是一处很传统且较为破旧的“老作坊”工厂，抑或正是如此境况更体现了老陈醋历史文化。在醋园的陈列堂和醋疗园里，分别收集了各种酿醋器具、农耕器具和醋疗药方，以古今器皿展示、文献典籍摘记、图片照片写真和产品实物陈列等形式，充分展示了山西老陈醋的历史文化底蕴。实地走进醋坊，“蒸、酵、熏、淋、晒”的老陈醋制作工艺一览无余，所到之处都散发着既酸又香的老陈醋气味，扑鼻沁心，醋味芳香。 大人游览了学点“醋文化”尚可，然而小外甥闹着“有股不好的味道”，没来得及品够就仓促离开，奔往“青龙古镇”。

 “青龙古镇”是靠太原市最近的地方景点，之前没有一丝了解，是到了太原才慕名而往。游后才知道，这里只所以谓之“青龙”，是因为整片建筑群像一条腾飞的巨龙，全部建筑依丘陵由低往高而建，南北5里长街，上下起伏、左右弯曲，东建文昌祠、西设龙王庙，北筑凤头寨，形成东文西武、南龙北凤、龙凤呈祥的总体布局。镇两侧店铺林立，都是明清建筑，在镇的四周或高坡和沟口路旁，分别建有泰山庙、龙王庙、河神庙、文昌祠等之类的寺庙，当地人以此祈祷期望他们能够保护古镇的吉祥、平安。雄踞在大街上的“五道阁”，每隔大体1里就建有1座，既非台榭，也非牌坊，类似城门楼的建筑，砖木结构，二层相叠，每道亭阁各具特色，各有“说道”，或寓意或祈盼，尤其是第五道阁上的南北墙上题有“安澜”“坦途”，据说还是慈禧太后亲笔题写。我们大体游览2个多小时，抑或是下午的原因，街道上游客并不多，一家人边走边聊，小外甥虽然看不懂，却跑得很欢，不时的问这问那，惹人好笑。

 二

 山西的“乔家大院”和“平遥古城”全国著名，在电视上不止一次的看过，却没有实地游览，这次列为游览重点，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便驱车前往。

 出太原南行50多公里到达祁县乔家堡村，下车就看到“乔家大院”的牌坊，随人群顺着铺石甬道走进院落。与其说这里是“大院”，倒不如说是“城堡”或建筑群体更确切。从游览图了解到，整个大院建筑面积3870平方米，胡同南北各3个大院，内套20个小院，313间房屋。大院套小院，小院连大院，院落整体布局很似一个“囍”字，象征着大吉大利。游客们出出进进，很难记清进过多少门，走过多少院，因为每个院子都是大同小异，青砖青瓦、高高的砌墙，四周封闭，三丈多高，上边有“女儿墙”和瞭望探口，建筑威严精巧，布局紧凑精致，充分体现了我国清代民居建筑的独特风格。但如果陌生人孤游此地，也难免有股阴森压抑之感。 一路走过，印象较深的是每个院子都有“大红灯笼高高挂”，每个院子各有文化寓意，如院名有“在中堂”“诚忠堂 ”等，门匾悬挂“慎俭德”“居之安”““静观轩”““百年树人”“惟怀永图”“为善最乐”等，都有其一定的具体寓意。院内现存较为有名气就是““乔家三宝”：万人球、犀牛望月镜和九龙灯，每个都有一段感人的故事，听导游讲解起来，简直是神乎其神。总的印象，乔家大院确实不错，“皇家有故宫，民宅看乔家”，也不为虚传。步入其间，既会得到美的享受，又会增长许多知识，在艺术、科学、文化、趣味多个方面，都会获益匪浅。

 逛完乔家大院，我们急忙赶到平遥古城。离着很远就能看见高高的城墙，在城门一下车很快蜂拥着当地揽客的居民，每人50元，坐电瓶游览免费“导游”。来这里不能计较花钱多少，不然若大古城还真不知道怎样转，也转不完。毫不犹豫，掏钱买票上车。所谓“导游”就是一个普通居民，看起来很“土气”，但讲起来还算可以。车子穿行在古城的街巷之中，狭窄的街道，游客攘攘，只能走走停停听讲解。古城已经有1700多年的历史了，其突出特点是仿灵龟形式设计筑为“龟城”，意在长寿不老，坚如磐石，体现了古人对美好吉祥的渴望。城内有80多条街道，条条相通，还有数不清的弯曲小巷，很难全逛过来，大多选择县衙、文庙、城隍庙、镖局、钱庄等主要景点和爬城墙。我们先去了城内最繁华、最有代表性的“明清街”和“衙门街”，从南门进，一直往正北走，再去其它街。街的两旁布满了鳞次栉比的店铺，大多数依然保持着明清时期旧貌。山西不愧是票号的发祥地，城里布满了百川通票号、盛长票号、同庆票号、协同庆钱庄以及相关联的华北第一镖局、中国镖刷、同兴镖局等。名气最大的当属“日昇昌”票号，其名称取自“如日初升，繁荣昌盛”之意，“日昇昌”三个字组成了“日日升日日”，寓意是讨个好彩头，据说这里是中国民族银行的开山鼻祖。其它的景点小外甥跟着我们转没兴趣，一家人也都是走过看过，只有在这里他玩得最开心、最活跃，因为这里有个“地下金库”，摆满了黄灿灿的“金元宝”，与他的乳名相同，他跑上跑下，连喊带笑，还吵着要个“元宝”。恰好那里有商品“布艺元宝”，不管值不值，毫不迟疑掏了100元买下，外甥开心，大人也图个吉利好运。

 游览中，我稍微留意观察一下，平遥古居大多是四水归堂的四合院，院落结构有二进、三进、四进不等。每进之间用漂亮的垂花门隔开，还有的正院旁再建偏院或花院，建筑多是用砖雕、木雕、石雕、民族彩绘和窗花等装饰，紧凑古朴，实用舒适。

 平遥县衙是古城游览亮点，坐落于城中心。进入后，院内正在演出“县官审案”折子剧，游客拥挤，只能抱起外甥看，演的谈不上什么艺术水平，但逗得孩子哈哈大笑。在衙内游览一圈后得知，古县衙始建于北魏，定型于元明清，距今有600多年的历史。衙署坐北朝南，呈轴对称布局，南北轴线长约200多米，东西宽100多米，整个建筑群并不显宏伟壮观，且房屋厅堂多是砖木结构平房，但其布局却主从有序，错落有致，吏、户、礼、兵、刑、工房，一应俱全，庄重威严。“一座古县衙，半部官文化”，的确如此。当年在这里的旧官吏到底如何不得知，但游览中能随处可见具有很多“正能量”的楹联匾额，以独特的视角诠释了对执政者的道德操守要求和为官者的自勉，充满了朴素的民本思想和清官情结，极具廉政文化的特有魅力和镜鉴价值。每副楹联内容正与女儿的工作职业很相近，她都精心拍照记了下来。比如，衙门联“莫寻仇莫负气莫听教唆到此地费心费力费钱就胜人终累己，要酌理要揆情要度世事做这官不清不勤不慎易造孽难欺天”；大堂联“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粮厅联“万事莫苛求只要大家共守此法，一心惟清白期与斯民相见以天”；二堂联“与百姓有缘才来到此事以利人皆德业，期寸心无愧不负斯民言能益世即文章” ；居家联“ 柴米油盐酱醋茶，除却神仙少不得；孝悌忠信礼义廉，无有铜钱可做来”。凡门必有联，有个地方写的是“进得此门静坐片刻四大皆空无烦恼，离开斯地轻松自在逍遥快活成神仙”，哈哈，留给读者自猜这是写在哪里的？

 天近夕阳，我们急忙赶往城墙北门。原算爬上去走一段，可由于一个语言误会，害的我们没有爬成。刚来城时，导游告诉有几个主要景点，问“去爬城墙吗？”我回答“来这里旅游，不爬城墙还啥意思？”按我的语境应该是很明确了，爬城墙是重点。然而对方理解为“爬城墙没意思”了，所以就没留出爬城墙时间，结果到了这里，爬墙的上口已经关闭，不允许任何人再上。无奈，只能在墙下仰望城楼，顺着墙根走了一段。根据墙牌的介绍，城墙总周长6163米，墙高约12米，始建于明朝初年，洪武三年重筑扩修，全面包砖。以后，又进行过多次补修和更新城楼或增设敌台，使城池更加壮观，也成为中国古建筑最杰出的代表之一。然而我们却慕名而来，抱憾而归了。

 三 

晋祠是山西的著名景点，距离太原只有20多公里，我们安排在最后一天游览。之前，我曾读过作家梁衡的游记散文《晋祠》，“晋词之美，在山美、树美、水美。”优美的文章诱惑了急切游览心情。8日上午9点多赶到晋祠，一进公园，就能见到一块巨大石碑，上面正好镌刻着梁衡的《晋祠》，将文本与实景一一对应，观赏品味。抬头远眺悬瓮山，并没有看见倒悬的巨石，但脚下确实不时发现潺潺的泉溪 ，碧波闪闪，不由想起唐代李白的赞叹：“晋祠流水如碧玉，百尺清潭泻翠娥”。

 晋祠是为纪念晋国开国诸侯唐叔虞而建。相传，“剪桐封弟”的典故就是说的唐叔虞，而他的母是炎帝之后，也就是姜子牙之女。走进园内发现，这里并不是单纯的祠庙，而是一处“古典园林”，面积大建筑多，进门由东向西，祠门、水镜台、会仙桥、金人台、对越坊、钟鼓楼、献殿、鱼沼飞梁、圣母殿排列在东西主轴线上，最后以欢喜岭上望川亭为终点。轴线两侧同样建有不同的楼、堂、阁、亭、台、桥、榭，或依山或傍水或沿渠，各具特色，各有寓意，给庄严肃穆的祠庙增添了几分灵气与动感。在这里短时间很难都游览过来，只能选择必看的景点，主要有圣母殿、鱼沼飞梁、献殿和被被誉为“晋祠三绝” 的周柏、难老泉、宋塑侍女像。一家人顺着轴线边走边看，有宽阔的通道，也有方砖铺的弯曲小路，曲径通幽，尽情欢快。外甥就像个“小导游”跑在前面，时而穿梭林间，时而驻足观赏，都随他开心而漫步前行。秋叶漂零，摇曳出曼妙舞姿， 银杏树下像铺着一层金色绒毯，十分靓丽。美景下以“晋词”为背景，全家合影立照，留给外甥证明他童年曾到此一游。

 圣母殿景区游客络绎不绝，只能“见缝插针”式的观赏。抬头仰视殿门木柱上的八条雕龙，利爪张牙，圆睁怒目；扶着门栏赏识大殿里拥有阴阳脸的宋代彩塑泥侍女像，一半哭一半笑，格外别致；最让我记忆深刻的就属殿旁的周柏唐槐，一棵唐槐笔直挺立，一棵周柏斜卧于石阶旁，虽然历经千年风霜，却依然茂盛苍劲。我抱起外甥轻轻地抚摸树干上的纹理，在感受时间久远的同时，更多的则是感叹古树顽强的生命力，圣母殿也在它们的荫护下，显得分外幽静、典雅。穿过对越坊与献殿是一座石桥，十字形的飞梁架于方形的荷花鱼沼之上，下面由34根八角石柱支撑，这就是“鱼沼飞梁”。桥两边刻满了精致的盘龙花纹，桥下面是清澈的泉水，里面游着三五成群的小鱼，不时搅动起美丽的涟漪。在阳光的照耀下，桥和两边的大树倒映在水中，就像一幅赏心悦目的山水画。桥下一方水池，有块石碑上书“晋阳第一泉”，这就是“三绝”之一的“难老泉”。沧浪之水从紧闭的门洞流入池内，不管水来自何处是否洁净，仍有许多游客当做“神水”接饮，且津津乐道！外甥喜爱戏水，总是不知深浅的乱跑乱动，大人必须手牵手的带着玩。每逢看到他喜欢的，总是刨根问底，我们也只能不懂装懂的应答着。我想，这次游览不管他记住多少，肯定会留下烙印的。

 天早已过了午时，在当地找了个小店解决了午餐，又风风火火的赶到山西博物院，利用返程前再看个综合景点，在理性上更多一点了解山西，认知山西。

 山西博物院位于太原市汾河西畔滨河西路北段，院的主展馆大厅是仿自应县木塔，其造型别具一格。进入馆内，沿着线路图前行，观实物看简介，无需揣摩，清晰明了，如果探究它的内涵就另当别论了。表面上看，这里的基本陈列是以“晋魂”为主题，由文明摇篮、夏商踪迹、晋国霸业、民族熔炉、佛风遗韵、戏曲故乡、明清晋商等7个历史文化专题和土木华章、山川精英、翰墨丹青、方圆世界、瓷苑艺葩等5个艺术专题构成。整个馆集文物收藏、保护、研究和展示为一体，荟萃了全省文物精华。由于馆的开放时间关系，容不得我们逐一品味，只能速速走过，囫囵吞枣。

 罢了，尽管意味犹尽，三天行程已经完成，晚7：21的动车票已经购好，打道回府，平安快乐圆满，足矣！

 2019年9月速记 2020年2月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