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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002 寻找记忆中的童年·狂人日记之童年――蚀心的岁月

作者:翰墨-梦上飞   创建时间:2017-05-20 00:00   阅读量:13364   推荐数:0   总鲜花数:0赠送列表   字数:1998





高洋斌点评:情感真挚,跃然纸上;生活中的细节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容易引发共鸣,期待完结!

寻找记忆中的童年·狂人日记之童年――蚀心的岁月

文/梦上飞


我四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

现今距那时的记忆还很模糊,只是听村里的老人讲,文革时期,父亲可是一方红色政权的风流人物,造反派的头子。可就在这有限的模糊记忆里,父亲留给我们的却是一个鞠躬尽瘁、勤俭为民的公仆形象――村委书记。

我们兄妹三人,我排行老二。我刚记事的时候,父亲每晚都工作到转点凌晨,母亲在一旁做针线活,看着豆大的汗珠从父亲宽阔的额头滑落,时不时用毛巾帮他擦拭,并一再催促他休息。

那时父亲的肿瘤已经开始扩散,强烈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偏方,或是为了分散蛆虫的腐蚀,母亲每天天不亮就到附近的山林里拾鸟粪,敷在肿瘤的溃烂处,以减缓蛆虫的繁衍。弄完鸟粪,母亲还得按时出工,挣工分。

面对母亲的陪伴和催促,父亲总是淡淡地微笑着说:“你去睡吧!我待会就好,你看孩子们睡得多甜。”他每天案头的账本堆积如山,白天要忙村委会各项事宜,晚上还要结算工分,有时到了凌晨母亲醒来,还未见他睡下。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父亲从大门走到后门,闲庭信步的神态:时而仿若陷入沉思,时而惴惴不安。当我缠着他给我讲故事的时候,母亲总会在一旁阻止我的打扰。我偶尔也从她与邻里的闲话家常中探知她隐隐的担忧。父亲的肿瘤呈蛇缠腰状,流窜全身,想那闲庭踱步的举动必是为了转移痛苦。

医院的多次化疗终无结果,不久父亲便离开了人世。

噩耗传来,祖母顿时昏厥,姥爷瞬间崩溃,灵堂前,抱着我痛哭不止。

纸烟氤氲的厅堂,孤儿孀妇更是凄惶失措,一家顶梁垮了,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于是母亲想到下堂改嫁,但叔父坚决不同意,并合同族人,煽动人心,策反大侄子,不让他与母亲见面,企图孤立母亲。无奈之下,母亲便带了我和妹妹过继下堂,与同村一单身汉组建了另一个家庭。

他们筹办婚事的时候,把我和妹妹落在家里。我们以为从此不见,日夜哭闹。一天晚上,月黑风高,大家都睡了,母亲敲门,大门被顶上栓,死活不开。门内门外,孩子的哭喊、母亲的悲泣哀求,交织着风雷电闪。

过继后,时光如梭,终归过了一段平实的日子。我却明显感到组合家庭异样的氛围――隔墙有耳的絮叨、虚与委蛇的关切、无处不在的歧视及斥责,使得我的精神濒临恍惚的边缘。恰如叔父所预言的那样,异族婚姻的荼毒切实而无可避免地落在了我和妹妹的头上,妹妹是女孩,受到的伤害自然少些。过继不久,母亲便生下了与我同母异父的弟弟,这样的殊别就日渐突出了。

即便是大儿子在其叔父的怂恿下,已与母亲形同陌路,但她依然不死心,屡次尝试要回儿子的抚养权,怎奈族规森严,任凭哀声动天,哭求无门。

我终于承受不了压抑的生活,神经错乱,时不时于面壁静坐中嚎出一阵吓人的哭叫。母亲不忍看我如此迷乱,请来村里的神婆为我驱鬼辟邪。大神附体,说我乃济公转世灵童,需拜入佛门,开坛超度。

如此这般折腾,仍是毫无效果,不得不送入精神病院。这是座埋在地下的四层建筑,陡峭的阶梯象悬索一样直挂楼底。进了大院,我们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两边都是成排的铁笼子,关着一群形态各异的病人,不仔细思量,以为是进了监狱。然后拾阶拐过几道栅栏门,出现在一间大厅里。

我进院的第一道程序就是接受电疗,俨然一个重刑犯,被五花大绑在电疗椅上,强烈的电流流窜全身,刺激着我沉睡的神经,浑身急促地痉挛,无法自控,几度昏厥。

阴阳不分的迷幻世界,我上下沉浮、苦苦泅渡,不知日月轮回。迷迷瞪瞪中我似乎回到了老屋淹水的年代,爷爷躬身挖渠的背影,象一座山,矗立在门前。连带着80年代初的那次史无前例的洪灾,全员抢险的风潮席卷了大半个武汉。一声吆喝,又把我拉回到幼儿园老师的跟前:错题连连,杖掌相罚。身体在水火两重天倍受煎熬。

接下来的药物疗程,因为药物作用的牵引,我的颈椎向后剧烈的弯曲,企图与我倔强的意志相抗衡。突然一个熟悉的影像闯入我的眼帘,为了保持影相的完整,我尽力张大瞳孔,同时喉咙里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激流,随着一声“妈”。激流迅速上涌,化作泪水从瞳孔夺眶而出。

“孩子!你怎么了?你醒醒!”于是我咬紧牙关,坚持不让自己倒下;我迫切地想依附在一个切实的物体上,感受她的体温,背后坚硬如铁的地面,或许就是个虚幻的陷阱,正通向天堂或者地狱。

来自意识深处那游移的关切似唤醒了我一丝挣扎逃离的勇气。我挥动干枯的手臂,将随手抓起的一个物件砸向眼前的空洞,结果我的眼前一片嫣红。我仿佛看到了胜利的花朵,象血蒺藜,肆意绽放着残酷的快意。

……

经历了一场我所不明了的波澜起伏后,最终我被制服了。躺在寄人篱下的老屋,气若游丝。时空交错,窗内世外恍若两世的变迁,大哥衣锦还乡,看到的却是我苟延残喘的病体。继父母亲已失去了耐心,任我自生自灭。

大哥看到一个孤零零的我躺在床上,不明生死,只在我残余的意识里流下干咽的泪水和轻微的叹息。

我将就这样结束我的童年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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