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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黄龙潭里龙蛇去(传奇小说)

作者:梦外人   创建时间:2016-04-22 00:00   阅读量:11161   推荐数:0   总鲜花数:0赠送列表   字数:12990

黄龙潭里龙蛇去       


 
          文/梦外人

 


                                                 古风·又过黄龙潭

                                     兵荒马乱浊流滚,狼烟四起惊乡邻。
                                     振臂一呼枪在手,聚众三战虎蹲门。
                                     名列盗匪非本意,血染桑梓终成魂。
                                     黄龙潭里龙蛇去,长恨当年造物神。

 

     清明回乡祭祖,特意绕道黄龙潭,在潭边一堆碎砖烂瓦旁点燃起带来的纸钱。火光中,我忆起奶奶生前常讲的黄龙庙小寨的历史,仿佛看见一群挣脱生命底线的剽悍的庄稼汉子,身背土枪鸟铳,胯下耕田驽马,从上世纪二十年代呼啸而来......


     黄龙庙,邓西远近闻名的土匪窝。奶奶说,这里原是一个十分兴旺的村子,土地肥沃的程度,一脚下去,脚窝里能踩出四两油来。几十条汉子,上百口村人,却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寨里响应彭禹廷宛西自治号召组团抗匪保家的领军人物,就是奶奶的父亲,名列盗匪的井长啸。曾外公介于黑白两道之间,亦正亦邪的传说,至今仍沸沸扬扬地流传。

 

    
【一】兵荒马乱浊浪滚

 

    一九二二年,第一次直奉战争后,冯玉祥出任河南督军,冯到开封就职,首先招兵买马,编练了两个补充团。那时,井长啸的四叔井小个在补充团佟麟阁手下担任团副,负责从手枪队中挑选有文化的士兵编成学兵团。井小个想到大侄子井长啸清末黉门秀才出身,在九个侄子中文韬武略出类拔萃,因为改朝换代废除科举才耽搁了功名,有意提拔他投笔从戎,让他在这乱世当中脱颖而出,便修下一纸书信派亲兵飞马传回邓县老家。井小个的大哥也觉得铁杆庄稼能够名利双收,极力怂恿儿子赴开封投军。井长啸一百个不愿意,但父命大似天,无奈备了一匹驽马,磨磨蹭蹭跟着亲兵北上从军。


     井长啸经过短暂军训,被分配到一个混成旅当随军文书。一九二四年秋天,冯玉祥发动兵变占领北京,杀得那叫血流成河啊!越明年,又与张作霖李景林纠缠作战,人员装备消耗严重,果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长啸厌倦了军阀混战的军旅生涯,一九二七年夏秋之交,冯部响应北伐重回河南,在一个月黑风高夜,他瞅准机会偷了一匹军马,携枪逃离军营,快马加鞭,直奔家乡而来。
    渡颍河,穿鲁山,一路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状如惊弓之鸟。他看到的是军阀逐鹿中原后遗留下的兵燹惨状、一个饿殍当道土匪如麻的昏暗世界。路上,饿疯了的饥民流寇泼命拦截过他,啸聚山林的刀客一拨一拨也打过他的主意,但是只要他伸手拔出枪来,那些劫匪都会知难而退,那时节一把手枪在手执大刀长矛的土匪眼中不亚于一颗原子弹。

     长啸路过镇平地界,离家只剩百十里路,他突然觉得这里与外面的世界迥然不同,仿佛乱世之中冒出来一个世外桃源。村庄里鸡鸣犬吠遥遥相闻;集市上公买公卖井然有序;田间地头处处有人摇耧撒种,街头茶肆一阵丝弦之声。正在诧异,忽见前面路口闪出两个拿枪的乡勇,逼过来拦住马头问他要路条。长啸一惊,催马欲逃,身后一根枪管却抵住了他的腰眼。


     他举起双手乖乖缴械,被逮到镇平民团司令部。“报告彭区长,抓来一个来路不明的密探!”身材高大的团总背手面壁正在查看地图,听见报告缓缓转过身来,第一眼让长啸喜出望外。“锡田兄,原来是你,别来无恙啊!”


     彭锡田,字禹廷,彭雪枫将军的五叔,国民革命河南先驱志士,深得冯玉祥将军重用,历任西北革命军旅部书记官、军部军法科科长兼禁烟督办,因母病危辞官返乡。时值宛西土匪猖獗,民无宁日,而新兴的民国政府走马灯似的不停变换,除了派粮派款积极外,根本没有治理百姓的心思。锡田戴孝出征,组建一支三百人的地方民团,一战击溃鲁山悍匪崔二蛋,威震南阳,远近土匪闻风丧胆。


     “长啸老弟,我的老同事,你难道也急流勇退了?”
     “狗咬狗一嘴毛,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天无宁日,黑暗到何时。”长啸上前一把握住彭禹廷的手,喟叹间愁眉紧锁。


     彭禹廷是中国现代史上“村治健者”的代表人物,宛西自治运动的领袖,知名学者梁漱溟的同僚,内乡县别廷芳司令的恩师。他所创办的乡村模式,曾被梁漱溟等人奉为样板,全国推行。他说:“长啸啊,生逢乱世,有识之士当救民于水火,此次回乡,能不能在邓县境内竖起一杆自治大旗,为老兄我向南剿匪打个前站呢?”


     好朋友就是一面镜子,长啸忽然间胆气凌云,他说,哥你放心,我回去就按你的路子走。

 

                                         
【二】 狼烟四起惊乡邻

 

     当天下午,井长啸辞别彭禹廷动身返乡。本来百十里路程,就是信马由缰,傍晚也能到家,却没料到离家不远的老刁河涨了大水。沿堤往上游走了许多冤枉路,才从前河桥过了刁河,这时候日头已经压山,但此地前不搭村后不搭店,他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赶路。


     三山加一坡,净是土匪窝。邓西从厚坡到九重的十八里官道崎岖难走,这里坡陡沟深,荆棘丛生,野生灌木遮天蔽日,论兵法,这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千儿八百人马藏匿沟底就如大海藏针,历来属于刀客抢犯看好的黄金地段。


    催马走到鬼见鬼愁的红岩沟半坡处,天已擦黑,路上早无行人踪迹,清凉的晚风在渐渐昏暗的暮色中吹过面颊;归巢的一群乌鸦从他头顶倏忽掠过,突然间哇啦几声,吓他一跳;胯下的黄骠马接连打了几个响鼻,好像在给主人预警什么。井长啸头皮一怔,心里泛起一股瘆人的寒意。他正准备掏枪上膛给自己壮胆,就听坡道上方马蹄杂沓,一队人马迎面冲下,发出阵阵刺耳的唿哨。


    借着黄昏的光线他看清了这伙强人,一群刀枪并举的土匪队伍。他心一紧,拨马回头,却见道路两旁有两棵大树拦腰折断,庞大的树头横亘在官道当中,拦住了马的去路。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纵下马来,顾不得挂人的刺荆,飞快钻进灌木丛去。


     清末民初乱哄哄,各地军阀你方唱罢我登场,连年混战不休,中原逐鹿东奔西突,中原百姓民不聊生。民风剽悍的邓县,总有受尽盘剥的破落农民铤而走险,三五人一伙,数十人一群,弄来几杆破枪,白天各自下地耕田,夜晚聚集拦路截抢,当地人称“架杆儿”。继而驻军频仍剿匪,内地的外地的新股老股便沉瀣一气,发展到打家劫舍划疆而治,甚至攻城略地雄霸一方。官军进剿,他们逃进西山利用熟门熟路与之周旋,一旦撤军,他们又如饿狼出山,烧杀抢夺。


     在行途中遭遇土匪早已司空见惯,井长啸从军前见识过几次,他们那时讲绿林道义,专抢走镖的富商和一百亩地以上的大户。


     他在灌木林中东奔西走,找不到逃遁的路径,索性缩身退回,潜伏在大路旁边的草丛里,给土匪来个灯下黑。喧哗声越来越近,他努力屏住呼吸,悄悄看着那群人一笑二骂掠走他的马匹和包裹。当最后一双脚从他头顶迈过去时,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落回肚里。他缓缓直起腰来,把攥出汗水的手枪插回腰间,自解自劝:“罢了罢了,财去人安乐!”话未落音,一只十分柔软的纤纤玉手从路面上伸出来,轻轻松松抓住他的领口,另一只手闪电般下了他的枪,一串银铃般香脆的笑声直刺他的耳鼓:“三年不回鬼中鬼,喝了姑奶奶的洗脚水!”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一只掉进水缸的老鼠,任凭这只小花猫尽情戏耍。


     眼前这个女匪首他见过,她是三山悍匪马登浩的掌上明珠,名唤马婵娟,江湖人称赛貂蝉。自幼在土匪窝里舞刀弄枪,传承一身绿林侠义之风,虽说水灵活泼长得闭花羞月,但性子却野得没人敢爱。那年三龙镇三月十八庙会,区长家少爷仗着人多枪多,明目张胆地抢人家赶会的姑娘,被她当街鸣枪拦住,一顿酣畅淋漓的马鞭抽得衙内哭爹喊娘。他当时在镇公学教书,忍不住叫了一声好,祸事来了,赛貂蝉一双杏眼盯住他半晌不会转圈。曾外公是十里八乡人所共知的美男子,飘逸俊朗,风流倜傥;又是百里挑一的黉门秀才,擅长吟诗作画,一笔好字更显得文采出众。一见钟情的故事也许牵挂着两人前生未了的孽缘,马登浩禁不住女儿一哭二闹,第二天便委派山寨师爷上门提亲,要把女儿嫁给黄龙庙井家长子。井长啸看不惯土匪的所作所为,打死也不情愿,推辞说自己曾在祖师爷面前发过弘誓大愿终身不娶;他父亲更是老门老户思想,不想和土匪有瓜葛,对师爷作揖打拱,又送一百大洋给马登浩喝茶赔罪。当晚,马婵娟带领马队兵临黄龙庙小寨,朝寨门楼放了三枪,放下狠话:“井长啸,姑奶奶出身不好那是官府逼的!天下男人多了去,本姑娘只盯着你这个八根柴火架起来的小白脸,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往后哪家姑娘胆敢迈入你家洞房门槛,她就是本寨主枪下的活靶子!”......


     她在端详他,然后掏出手绢认真擦拭他满脸的冷汗,情意绵绵地说道:“井长啸,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前世姻缘棒打不开,你得相信命运这个东西,你越是要躲,它越让你相凑。要不然,你逃婚三年,怎么又乖乖撞到本姑娘的枪口上呢?”

 


【三】振臂一呼枪在手

 

     接下来的故事顺理成章,曾外公半推半就成为大山寨的乘龙快婿。用过来人的话说,那叫秦晋之好,各取所需——
     井长啸在聚义厅向威风凛凛的马登浩抱拳行礼,不卑不亢说道:“马大当家的,您的大名如雷贯耳,您的豪气威震三山,邓西第一条好汉非您莫属,您当年也是被狗官逼上梁山,现在虽说明火执仗蹚土匪,与富人们的官府做了死对头,可您本身也在震慑外匪和保护地盘上多灾多难的百姓,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说句您不爱听的,近年来,江湖匪类充斥江湖,绿林侠义荡然无存,大染缸里洗澡——没有一个白人,您和您的手下当然也不例外。在兵匪如麻的世界里,一方父老乡亲成为首当其冲的受害者,有句古话叫:‘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他们‘号呼而转徙,饥渴而顿踣’,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不能自拔。而有权有势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们给予百姓的只有更加疯狂地搜刮和盘剥,比一帮土匪有过之而无不及。今天之邓西,需要一个顶天立地的救星,和西北军挂钩,带领大家走镇平彭禹廷宛西自治的路子,让这方乡亲安居乐业,那么他将青史留名,被万民景仰和称颂。天下者非一人者之天下,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英雄盖世的您,有人有枪有名望有地盘,难道不想担当起救民于水火的重任吗?”


     马登浩手下的八大金刚听罢磔磔怪笑,七嘴八舌说道:“黄口小子,扛了几天破枪,不知道天高地厚。邓县城有个宁洗古,蹦跶起来搞村民联防自治,上面不尿他,土匪仇视他,怕最后连命也搭进去了。前车之鉴啊!”


     马登浩却深思半天,觉得这是一个扩充地盘的好机会,反问:“你认识镇平彭禹廷?”
     井长啸说:“岂止认识,同僚多年,他承诺给二百人众的反正者一个团长名分,你可以在下面分封连排长,将来四县联防,给民团发枪发子弹。”


     马登浩说:“打着民团旗号可以,但不接受改编,我的人、枪、地盘,我说了算。另外,附加一个条件,你必须今晚就和我女儿拜堂成亲,成了一家人,啥话都好说。”......


     一夜无话。 第三天,井长啸带着新婚的妻子回到黄龙庙,马车上装着十几杆当作陪嫁的枪支。

 

                                     
【四】聚众三战虎蹲门

 

     在排子河上游大大小小的支流中,黄龙潭很有名气。自北向南的河水,从这里打了个踅儿,折向东南而去。这一踅一折,冲刷出来一个深不见底的清潭,老辈子人称是黄龙摆尾的地气,这里要出大将军的。很久以前的居民,在一河两岸修筑堤坝用于灌溉,黄龙潭从来就没有干涸过。明清时候,井氏家族的祖先军屯留居此地,在两岸形成几个规模不小的村落。后人在黄龙潭河西的风水眼里依坡修建一处祠堂祭祀先祖,他们的始祖曾官拜大明镇国将军,被皇族招为驸马都尉。后来清军入关,大肆搜捕明朝遗老遗少,井氏家族讳莫如深,对外言称庙里的塑像是掌管河神能够呼风唤雨的黄龙爷,一袭黄袍加身,在此地享用香火。黄龙庙公置庙产三顷有余,护庙的村民近百口,由于祖先行伍出身的缘故,村人十分崇尚武道,一到农闲,一帮壮汉就到河套里竞技切磋。


     井长啸的家族堂兄弟九个,除了老大长啸儒雅文弱外,其余八个都属于典型的彪形大汉。满门丁壮齐整,在这个小寨里说话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大家都来贺喜。酒足饭饱之后,村邻个个愁容满面,他们说,咱村就像菜园里的韭菜,官府土匪想割就割,割了一刀有一刀,一年的收成填不饱肚皮,庄稼人还有什么盼头!


     长啸敬酒时发现少了一家子人,就问:“大喜的日子,南院三婶怎么没来,难道出了什么事情?”二弟头摇得像拨浪鼓,告诉他,上个月三婶唯一的宝贝孙子被西乡土匪丁瘪三绑了肉票,土匪狮子大张口,三百大洋一个子都不能少。这二年,村上连遭搜刮,砸锅卖铁也凑不够,过几天,土匪送来孩子的一根指头,三婶的儿子发毛了,磨利一把菜刀去抢儿子,被活活打死在丁家寨炮楼。尸体运回来,儿媳妇吓疯了,三婶整天整夜地哭,眼睛都哭瞎了。


     长啸手一哆嗦,酒壶掉落在地......


     是夜,寨外河套里,二十几个雄赳赳的村民收拾得一连三紧,他们的武器杂七杂八,有土枪鸟铳,有大刀长矛,还有钉耙锄头。


     井长啸让妻子把带来的汉阳造发给会使枪的兄弟,他站在高坡上给大家作战前动员:“我们是黄龙庙的优秀子孙,我们的责任是保卫家乡,保卫家乡父老安居乐业,保卫妻子儿女不受凌辱。到处土匪横行,烧杀掠抢,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唯一能救我们的,就是我们自己!今夜,我要带你们奇袭丁家寨,夺回南院三婶家的孤儿。我和你们的大嫂下午提前踩过盘子,已经找到他们防守的许多漏洞。这一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声命令,人人都要奋勇争先,狭路相逢勇者胜,要打出我们黄龙庙的威风!”


     后半夜,月黑风高,丁家寨寨外来了两拨人。一拨由长啸夫妻带队,任务是翻墙潜入寨中趁乱救人,另一拨由长啸的三弟长鸣负责佯攻寨门。


    不大一会儿,东寨门响起“机关枪”的声音,那是井老三在洋铁桶里燃放鞭炮。寨子里立刻大乱,到处大哭小叫,传出一片嘈杂的呼喝声。


     趁着守寨土匪向东门聚拢的当口,长啸等人搭人梯翻过寨墙,潜入寨中纵深处。他们随着混乱的人群跑步前进,不一会儿就摸到匪首丁瘪三的府宅门外。高墙四角火把通明,四个炮台上,四架榆木炮张着吃人的炮口,守卫的土匪来回巡逻,如临大敌。


     一干抓来的肉票就关在宅内长工屋里,硬攻进去胜算不大。长啸他们躲在巷道的黑影里,等着里面的人打开院门出外增援寨子。


     这时,西门外也响起了机关枪的嘎嘎声,接着,南门北门同时传来枪声。


     院子里的人稳不住了。丁瘪三害怕寨墙失守,接二连三派出卫队打探消息。第三次打开院门的时候,赛貂蝉觉得里面的土匪已经不多,一抡二十响,就要带人强攻院门。长啸拽住她的衣襟,低声说道:“不可莽撞,咱们总共才二十几个人手,敌人却有几百人,这边一打响,守寨的必定回救,弄不好就会前后受敌,得不偿失。我有一条敲山震虎引蛇出洞的连环计,现在使用正是时候。听我口令,大伙再一起朝门楼上开火,留着后门,逼里面的人倾巢而出。”


     井长啸脱掉长衫,露出一身西北军的上尉军装,他冲出阴影,把自己完全暴露在火把照亮的地方,扣动扳机,举枪朝天鸣放,然后大喝一声:“西北军敢死队的弟兄们,立功的时候到了,给我狠狠的打,瓮中捉鳖,抓住巨匪丁瘪三,连升三级军衔!”


     弟兄们在两旁一齐开枪,打得院门火星四溅。


     丁瘪三隔着枪眼往下看军服,果真是西北军的尖兵摸进来了,他大惊失色,既不敢和正规军正面对敌,又怕后续部队攻上来包了他的饺子,急忙命令手下掩护家眷火速逃离府宅。


     一阵铜锣骤响,四门守寨的土匪慌忙丢下寨子,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边打边撤,保护丁瘪三从枪声稀落的南门逃窜出去进了衡山。


     天明,寨里寨外的井氏子弟汇合一处,一边收取浮财,一边释放肉票。

 

     三婶家的孤儿被救回来了,顺带打下巨匪丁瘪三的老巢,缴获了大批的武器和银元。黄龙庙二十勇士对决四百土匪的神话在与豫西南鄂西北的土匪窝里越传越神。


    一战成名,四邻依附。几个井氏村庄上千村民有人出人有枪出枪,自卫军队伍到年底已经扩充到数百人,周围十里八乡的百姓纷纷投资入股,找到黄龙庙寻求庇护。自卫军的小黄旗插到哪里,小股流窜的土匪望风而逃。


     黄龙庙附近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年底将近,流寇增多,自卫军把队伍拉到西邻三里的柏林街驻扎防守,接着从内乡请来宛梆剧团,一台大戏在街上接连开场 。周围各村看戏的人群络绎不绝,人们脸上洋溢着久违了的笑容。


     俗话说乐极生悲,夜戏正演到热闹之中,东边五里开外传来一阵枪声。井老三带领自卫队的马队包抄过去,土匪已经饱掠潜逃,村口横躺着几具妇女孩子的尸体。井老三是个火爆性子,他牙齿咬得格格响,借着月光跨马提枪,顺着土匪逃跑的路线追出十几里,却没有发现半点踪迹。


     第二天夜里,这伙流寇又洗劫了柏林西边的一个小村庄,仍然手段残忍,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井老三这次不要命了,带着马队一直追到西山脚下,沿途的村民都说,根本就没有土匪队伍从此地路过。 
     难道这股土匪从天而降,会入地土遁?黄龙庙周围立即陷入一种奇异的不安当中。井长啸和妻子仔细推理了土匪入境和撤退时可能经过的的所有路线,想到周边到处都是自卫军队明岗暗哨,为什么没有一点察觉呢?立即觉得这伙流寇就窝藏在黄龙庙辖区,他们昼伏夜行,抢了东西逆向潜伏,这附近必定有个窝赃的暗桩罩着土匪。想到这层,他去找细心的二弟商量,让他白天在街上仔细观察赶集人们的动向,发现蛛丝马迹立即向他汇报。


     井老二其貌不扬,犁地耙田却是一个庄稼精。他也没有什么爱好,农闲时节就爱坐在茶馆里舞马长枪的瞎喷。进得茶馆,沏上一杯茶,一一和先到的茶友打招呼。他看到一个茶几上放着半扇猪肉和一篮子蒸馍,问了一声:“咦,谁家要办喜事吧,这么讲排场,酒席一定不错的。”邻桌那个叫五秃子的人回了话:“我光杆一条,能有啥喜事,这不年关了,趁猪肉便宜腌起来过年嘛。”又有个喝茶的发了话:“秃子哥从哪里发了横财,上一个逢集你不也买半扇猪吗?一个人过日子,坐进肉罐出不来了。”井老二此时心里划了一道。


     井老二回来就把此事跟老大说了。长啸说,再探!吃过午饭,老二牵上自家那头母牛进了五秃子那个村,故意从秃子门前过。院门反闩着,老二把门拍得震天介响,秃子慌慌张张出来开门。老二笑着说,秃子哥,大白天关着门干毬?莫不是屋里藏着寡妇?兄弟我要进去捉奸了!秃子支支吾吾不让进,神色很不自然。老二似乎听见屋里传来拉枪栓的声音,他知道有枪口对着自己,就呵呵一笑,问秃子村里配种的人家住哪里,言称要给母牛跑犎。正好村里有户人家养着公牛、叫驴、郎猪、羯胡子,专门从事赶脚配种业务,给人家牛跑犎,驴牵驹,猪跑豕,羊跑羔。秃子赶紧仙人指路,老二牵牛顺着方向慢慢走过去。


     半夜里,秃子家堂屋门“吱呀”打开,五六个黑影窜将出来。与此同时,左右院墙上一阵排子枪响,院子里的土匪纷纷中弹倒地。接着,火把燃起来,井老三破门而入,从里屋床底下抓住簌簌发抖的五秃子,又从屋里搜出来土匪掠夺的财物。五秃子“噗通”跪地连连求饶,只说这伙流寇有一人是他老表,从南乡领一群土匪潜伏他家,拿枪逼着让他办事。井老三怒骂一声:“吃里扒外的东西!”一枪爆了他的秃头。

 

                                        
【五】名列盗匪非本意

 

    一九三零年前后是邓县土匪最猖獗的时候。民国十五年腊月二十三,陈四麦率众匪攻破邓县外城,盘踞三天,大掠大抢后扬长而去;第二年,军阀吴佩孚被北伐军打败,带着卫队路过邓南构林关,遭到土匪索金娃的截击,还打死了吴佩孚的秘书长张煌言;民国十八年,南召、镇平土匪与邓西土匪合股一万余人,于农历八月二十三日攻陷镇平县城,俘获县长郭学济和男女肉票数千人,带回邓西山区......


    一九三零年秋,在彭禹廷的倡议下,内乡县民团首领别廷芳,号召各地自治首领聚首内乡县城,井长啸和马登浩也在受邀之列,他们一致接受彭禹廷的地方自治主张,决定成立宛西四县地方自治委员会和宛西四县联防办事处,推举彭禹廷任宛西四县政治委员会主任和宛西四县联防办事处副主任。 他把《三民主义》缩小为"自卫、 自治、自富"的"三自主义"。大刀阔斧实施地方自治,分批训练小学教师,成立各级息讼会,平均田赋,减轻穷人纳赋负担,大兴实业,修筑公路,兴修水利,禁烟,禁赌,控制物价,发展教育,创设西医院,建立养老院等。以上举措各分区首领实施坚决,宛西邓县、内乡、淅川、镇平四县乡村自治政绩斐然。


     宛西自治的创举,在全国的威望越来越高,直接分化了地方当局的管辖权,触犯了土匪和土豪的利益,他们收买枪手先后杀害了宁洗古和彭禹廷,作为宛西自治的重要组成部分镇平和邓县,接下来就分崩离析了。 

  
     抗匪保家的道路越来越难走下去。


     一九三三年冬季特别寒冷,尖利的西北风夹杂着漫天的雪花下个不停。整个冬天,井长啸一直沉浸在彭公遇刺的悲痛之中,这时彭桥区长突然传来上峰手谕:鉴于西北军战败撤离河南,邓县乡村自治自动瓦解,县府勒令各地自卫团队交出武器就地解散,违令者与土匪同罪论处。


     无异于雪上加霜,井长啸心里的石块越积越多。他痛声怒骂狗屁政府,土匪肆虐横行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百姓们受苦受难哭天无路的日子里你们又在哪里?如果缴枪种田,盘踞在西山的土匪蠢蠢欲动,政府能保障这方百姓的安全吗?


     自治派红枪会的赵文举造反了,带乡勇进山蹚了土匪;原本是土匪投诚的马登浩重操旧业,重新钻进灌木丛中的大山寨;九重自治巨头石玉泉旅长拔起营寨过了丹江,在陕南的茫茫群山中与国军周旋;自治派师长陈四麦被西北军软硬兼施,带着人马参加了联合倒蒋的中原大战,落了个葬身磨山的下场;而最令井氏一族痛心疾首的是,前方传来噩耗:他们在西北军倚为靠山的团长井小个,在蒋系冯系军队换防时遭蒋系四十军王琛袭击,全团上下全部阵亡!


     最后通牒的期限到了,井长啸把手下子弟召集到黄龙庙祠堂里,大家完全不赞成缴枪,都说缴枪无异于引颈受戮。民团嫉妒成性,不会放过我们,土匪怀恨在心,更要拿我们开刀。为今之计,也学黄巢造反,把人马拉出去,一方面跟官军周旋,一方面和土匪分庭抗礼。


     不久,蒋系四十军接管河南,王琛部开进邓西,展开大规模清剿西北军残留势力的行动。王琛在中原大战正面战场上曾经被井小个团长打得落花流水,早就憋着一肚子怨气,这次兵临井小个故乡,决定先拿他侄子井长啸的队伍开刀。一冬一春,井长啸带领自卫军兄弟采取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游击战术,在冰天雪地里摸爬滚打,度过无数个惊心动魄的日子。

 


【六】血染桑梓终成魂

 

    井长啸疏散了附近村庄的自卫军,只带领黄龙庙几十个子弟兵在离家不远的村庄活动,他们化整为零,混同于普通的老百姓,频频主动出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定时更换驻地。遇到小股国军就地吃掉,不等敌人援军到达,他们便在另一个村庄继续潜伏下来。


     国军偷袭黄龙庙可谓煞费心机,在无数次合围扑空后,王琛深知自己只占天时却人地生疏,而地利人和才是井长啸的强项。随即他制定一个以毒攻毒的的打法,暗中套通已经投诚的西山匪首丁瘪三,许以邓县西路民团团长官衔,命令他派出眼线,探查井长啸队伍的活动范围和潜伏规律。


     过罢腊月二十三,这年味越来越重。老六从庞桥打探消息回到驻地,向大家汇报,说亲眼看到驻军两个连向城里撤退,他当时也怕其中有诈,亲自找安插在街上的暗桩打听,那耳目也说,驻军回城过年不假,一个连长喝醉了,把王琛签名的调令遗失在他家饭店酒桌上,白纸黑字,不到正月十五军队回不来。大家欢欣鼓舞,很久不见父母和妻儿,思乡之情在队伍里蔓延开来,一齐嚷着今夜就回黄龙庙和家人团圆。


    长啸原本是个小心人,身处多事之秋,敌情瞬息万变,一班子弟的性命掌握在他手上,许多细节不得不多加考虑。他说,这也许是敌人的诱敌之计,设下陷阱让我们钻,回寨之事从长计议。长啸带兵,吃苦在前享乐在后,谁家有个三灾八难,他倾尽资财去帮助,弟兄们对他口服心服,所以在子弟兵中说一不二。


     大家唯唯而退,回去怂恿井老三,老三是弟兄中的黑李逵,也是长啸一奶同胞的亲弟弟,性情爽直,脾气火爆,善使两把二十响,打仗往往冲锋在前,听见枪响不要命,深得大哥的喜爱,行使的也是“二架”的先锋职权,也就他敢在长啸面前瞎咧咧。老三进屋,长啸正读《三十六计》,知道他此来是为大家请命,故意问:“风风火火的,有事?”老三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哥啊,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把大嫂和侄女带出来了,我们呢,老婆孩子撇在寨里担惊受怕,不定时还要接受国军的盘问和民团的骚扰。现在驻军撤离,局势暂时平稳,为啥不放弟兄们回家团聚呢?“长啸将兵书往桌上一扔,不怒而威:“老三,你懂个屁,四十军不是说对待匪属‘匪首从严胁从不问’吗?再说,你大嫂留在队伍上,打仗不比你差吧,如果你家翠花随军,也只能掂动绣花针!”老三不服:“读书人就是胆小怕事,咱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掉了也是碗大一个疤瘌。我给弟兄们打了包票,今晚回寨,出了差错俺老三一人兜着!”


     长啸心里没了谱,长叹一声道:“唉,一人难违十人心,既如此,赌一把,打点行装,傍晚开拔回寨。”
    
     二更半,一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黄龙庙。


     拂晓时分,几声清脆的枪响从黄龙庙南边牛逼潭方向传来,寨外巡逻队和敌人交上了火!枪声一阵近似一阵,寨子里立刻炸了堆。


     井老三怀抱一挺机枪冲出西屋,对大哥说:“听枪声,国军围上来了,我带弟兄们出去抵挡一阵,你带着老弱病残赶紧从寨后撤退!”


     井长啸处变不惊,命令老三:“边打边撤,不可恋战,咱们大北沟汇合!”接着指挥乡邻们大开北寨门,沿黄龙潭往北面河套疏散。

     东边露出鱼肚白,朝霞染红了半边天。


     四十军出动两个加强连,战前经过精心策划,旨在一举攻破黄龙庙,全部消灭井长啸的部队。正规军武器精良,兵员训练有素,攻势十分凌厉。但井老三的卫队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凭借五虎沟的天然工事,打退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冲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毕竟力量悬殊太大,身边的弟兄一个接一个倒下去,井老三眼都红了,但想到临行前大哥的嘱咐,他命令剩下的人向寨子方向撤,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掩护逃难的乡亲远走高飞。


     再说井长啸夫妇带领难民沿着河套向北疾行,一行人拖家带口却鸦雀无声。大家都有一整套“跑盘子”的经验,从捻军起义,到革命党起来撵大清,从陈四麦造反,到三杆枪撵白狼,再到如今这土匪横行、国军过境的荒乱世界,中原大地到处都是枪林弹雨,到处都在承受血雨腥风的洗礼。他们从来就像一棵无根的杂草,苦苦的从夹缝里寻找一线生机。


     突然,河坡上面传出一阵阵异样的杂响,井长啸猛然抬头,大吃一惊:陡坡两岸冒出两排人马,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着下面的难民。一个熟悉的声音大笑出声:“井老大,真让我好找啊!有道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寻,今天犯到我丁瘪三手里,管教你黄龙庙鸡犬不留!”

     井长啸昂首大骂:“丁瘪三,你勾结官府,落井下石,奴颜婢膝狐假虎威的本事,不怕邓西绿林笑掉大牙?有能耐,别把枪口对准手无寸铁的女人孩子,咱拉起人马单打独斗!”


     “说得轻巧吃根灯草,老子岂能放过千载难逢的机会!小的们,开火,一个活口都不留!”


     罪恶的子弹像雨点一样往下倾泻,乡亲们成片成片倒下去,河套里,死尸横七竖八,鲜血染红了黄龙潭的河水。


     井长啸大声命令幸存的村人带着他六岁的女儿继续往北突围,自己和妻子赛貂蝉拔枪还击,拖住追兵。


     赛貂蝉一枪一个,专敲丁瘪三身边的土匪头目,吓得丁瘪三再也不敢露头。夫妻俩趁势边打边跑,突然,赛貂蝉脚下一软,单腿跪倒在地,一颗流弹击中了她的右腿,鲜血汩汩流淌。井长啸伸手扶她起来,赛貂蝉却奋力把他推开,哭喊一声:“妮他爹,把枪留下,你快走,咱夫妻不能死在一起,乡亲们转移要紧,别让咱家黑妮变成没爹没妈的孤儿啊!”


     长啸的眼泪刷地流下来,他说:“不,你跟我这些年,枪林弹雨、担惊受怕,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我不能把你丢下不管!”


     夫妻正在拉扯, 匪兵已经临近,赛貂蝉突然反转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歇斯底里喊道:“井长啸,你要逼死我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不想活着替黄龙庙死难的人们报仇吗?”


     “婵娟,来世咱还做夫妻!”井长啸撕心裂肺大叫一声,最后望了妻子一眼,一狠心,大踏步向北而去。


     黄龙潭边,赛貂蝉手执双枪,与土匪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子弹打光了,血快流尽了,她惨然一笑,对自己说:“菜里虫,菜里死,有这么多土匪垫底,赚大发了!”纵身一跃,扑进冰冷刺骨的黄龙潭中......

 


【七】黄龙潭里龙蛇去

 

     黄龙庙一战,寨毁人亡,村人十不存一。井氏九兄弟中,老四、老五、老六、老八当场战死。老二被国军俘虏,关押在赵楼寨兵营,国军给他灌辣椒水,上老虎凳,严刑逼问自卫队经费的下落。他咬紧牙关挺过来,已经奄奄待毙,保出来不久便死了。井老三他们突出重围,手下只剩七八个人,没有老大带队,自己孤掌难鸣,只好到处流窜,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土匪。


     井长啸逃离险境,一心报仇雪恨,他把黑妮托付给一户老门老户的人家当童养媳,只身赶赴省会开封,让省府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说法。


     不久,他带着一张省主席亲批的特赦令回到邓县,县里为他平反昭雪。县长问他今后作何打算,井长啸立刻泪流满面,他声泪俱下说道:“本意抗匪保家,却害死无数乡邻,我罪不容赦!现在,我心如死灰,只有用一技之长启蒙村童,让孩子们成为栋梁之才,才能救赎我自己的良心啊。”


     县长惜才,挽留他在县师范任教,井长啸却执意回乡开办一所小学堂。


     邓西的匪情并没有按照政府的意愿发展。自制势力被取缔以后,驻军的力量鞭长莫及,窝藏在西山的土匪趁势联合出动,他们勾结地方民团,坐地分赃,划分势力范围,重新瓜分了邓西大片的土地。


     那夜,有股土匪明火执仗砸开校门绑票学生,井长啸挺身而出,气急败坏的土匪对准他的胸膛开了一枪......

 

【八】长恨当年造物神

 

     曾外公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有人说,是土匪故意来寻仇,也有人说,是官府担心他东山再起。


     不过,后来听老年人说,井老三闻听噩耗,没有掉一滴眼泪,倒是做出两件惊天动地的大案。


    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邓州城里, 四十军王琛所部一百多名花枝招展的随军太太,被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土匪劫持到邓西三山,一个个被割掉奶头后卖给各路土匪头子当了压寨夫人。


    时隔不久,大土匪丁瘪三的独生子在老河口讲武堂神秘失踪,人们发现尸首的地方,却在黄龙庙下面的黄龙潭,身上被镰刀砍了一百多刀,脚底下坠着一扇石磨......

 

 

【编者按】一首古风,引出一段英雄血泪史。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军阀割据,匪盗猖獗,民不聊生;中华大地,被浓雾笼罩,悲剧比比皆是。时势造英雄,名列盗匪的井长啸,介于黑白两道之间,亦正亦邪的传说后来人沸沸扬扬地流传。一段伟事、一曲悲歌,还有一段旷世情缘,让读者怒发冲冠血脉贲张——井长啸带着妻子,伙同志同道合的有识之士,创建宛西自治模板,不畏排挤暗杀,只为保境安民,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这其中招安土匪、智取丁瘪三、以寡敌众、清除流寇的几段故事情节环环相扣,成为佳话;而自治派对内,寻根摸底,消除内患,稳定人心。地方自治,颇有建树,他们从小处着眼,把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升华为“自卫、 自治、自富”的"三自主义",一系列改革措施,成绩斐然,深得人心。英雄也有末路时,抗匪保家的道路受当时中原大战的影响越走越难,虽有雄心壮志,但军阀混战,兵匪一家,自治队伍在一次次打击中逐渐分崩离析;自卫队依靠地利人和的优势,艰难对抗各派黑暗势力,最终还是落入奸人的圈套,被敌人联合绞杀了。而另一个故事人物妻子赛貂蝉为掩护百姓牺牲的壮举,更让人潸然泪下,手无寸铁的乡亲被乱枪射死,也是那个时代悲剧的一个缩影。主人公万念俱灰后,办学堂,又因救被绑学生,中枪而亡,果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那是一个需要英雄崛起的时代,那是中华民族处在最低谷的一段历史,尽管最终造化弄人成为一段让后人唏嘘不已的悲剧,但随着一代代中华儿女的觉醒,在不断抗争和努力拼搏的进取中,灾难深重的中华民族才渐渐走出低谷。正是英雄的鲜血,才在国人的心灵深处播下了希望的火种。一曲英雄悲歌,震惊传奇文学!精绝如何评定,且看下回分解!作者文字功力深厚,用词用句讲究,有着深不可测的历史文化积淀和地方典故的浓缩集锦。对白符合时代特征和人物个性,故事情节紧凑自然,结构排列巧妙得当,大型的战争场面、气氛营造、人物心理的细节处理、镜头捕捉的虚实造诣都可圈可点。而最终的结局,催人泪下,悲惨带着警示,带着希望,让读者掩卷长思不忍释卷。一篇力作能完满地诠释那个时代的底层社会,如何不让人叹为观止?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努力吧,中华健儿,对比那个苦难岁月,我们难道不是时代的幸运儿吗?强我、强家、强国,从我们每个后来人自身做起,为了一个共同的中华崛起的梦想,雄起吧!力推赏阅,感谢赐稿!【编辑:盘古斩】【新长城编辑部精品推荐160422第368号】【新长城编辑部绝品推荐第26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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