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谣）当我老了

【编者按】：这首组诗很值得一读，不多加点评，请大家仔细阅读。谢谢！【云水谣编辑：三月】 当我老了（外十一首） 文/小婉筠 当我手起黑斑，腿开始肿胀 端几个土豆在柴火旁静坐 再来几皮叶子烟 邻居家的，自己家的鸡群大小不一 跳上门槛观望 火红的焰色打在我松弛的脸庞 一个美人的倩笑 在火焰里展开。若有若无 恰好被妙龄女孩儿唤作祖母 我要告诉她砍柴的刀子倾斜是经验 走路倾斜不是经验 而是。迟暮的夕阳缓缓下山 《经验》 奶奶说:锋利的砍刀稍微倾斜 刀口不容易跳 震不了手 这是砍出来的经验 她扛柴的身子下山也是倾斜 我看到她颤栗的腿 忍住询问的冲动 我猜想 走了几十年的山路，估计也是 走出来的经验 《赐水之名》 我是神的女儿 借宿人间 雨的形式出生 少年成溪 中年是海，腹部盛盐 一直渴望回家 老化时净化成河 没有见到父母 人类说我像至亲 利万物而不争 《混蛋！这不是悲伤》 现实让我泪流成河，河水能渡起我远航的船； 流经的稻田秧秧； 摘几颗饱满的稻子在火上烤； 稻子入腹有力气划船，我还在流泪； 辣眼睛除了工资薄厚，还有寡淡之人谈爱； 止不住的泪水推动我前行； 穿山过林与海汇率寻找自己； 喔，一定不在贝壳里: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珍珠； 也许就在礁石下，蜷缩；咸咸的味道没变； 我的一艘船没变； 但是叫美人鱼的动物唤我王。吃着香辣螃蟹我哭了； 多么有意思的敌人呀，不是横行就是劫船； 死了也要我流泪，应该叫老板娘少加点辣椒； 《天生如此》 关于风景，她不敢临摹的春天就在脚下 软嫩的草传来挑逗 一切显得太不真实 小心翼翼地落脚，就怕踩进无底洞 她带着冬天的沉重出生于春天 就像被诅咒的怪物，杨柳依依却是风的傀儡 一鞭又一鞭的抽打着冬天的遗腹子 还未融化的冰块 在河面破裂下坠，沉没 太阳偏爱的植被在摇曳着身体，仿佛天生如此 她看着老化的皮肤，不敢向太阳求饶 卑微得如此自然 与生俱来没福消受的温度 沉寂在土里 《小雪》 惊诧于天上的云，会和我有肌肤之亲 白团在指尖一滴一滴的流泪，消失不见…… 我只想表达热切的爱，却吓跑了爱人 如果我不表白，或许你只是我的过客 熙熙攘攘的云民搬家似的，携妻带儿的 将影子投放在枯草上，黄泥上，树枝上 脚尖传来冷意，直抵心房，击垮虚无的禅境之墙 他的婚贴已经放到禅房，红光在薄冰的反射下。 穿透古旧的经文，赶走余留的情丝 伸出窗外的手，还是留不住飘远的云 拣几瓣雪花煮水烹茶，喝出了飘逸，空灵…… 《辍学，酒鬼，爱人》 我是时间的嫖客，玩弄了她 陌生的生活就像淘气的私生子 把我家弄得乱七八糟 是呀，如果语文成绩再好一点 如果零花钱能请个数学家教…… 我好像娶了爸爸妈妈，娶了亲戚朋友 我还娶了陌生的男女 他们都指责我做的不够好 我就像一件多余的物什 摆到那里都碍眼 路过生活街，那个穿不起 裤子的光腿女人还向我抛媚眼 …… 怎么这么乱，把酒瓶子踢开 看清眼前的一切，原来 是我从山上带回家栽的柳树掉叶了 月亮真他妈冷清，把我媳妇还我 “嫦娥，回来……回来…回…………” 《镰刀·斧头》 总有一天，我会放下劈柴的斧头和割草的镰刀 总有一天，我会买下钟意的花头巾和麻布长裙 总有一天，我会卖掉那三只猪，推倒土墙房 我会做个好女子，和丈夫相濡以沫，诗情画意 我会做个好女子，保养皮肤和打扮自己 我会做个女子，温柔对待自己的孩子，不逼他们干农活 《生日，母亲疼》 十六年前此刻，你会不会很疼 忍过了三百天的恶心呕吐 耐过了三百个日夜的步履蹒跚 看着一个小生命降生 你想她像花一样妩媚 命运像芝麻开花那样完美 妈妈，女儿已经长大了 您身体疼过了，请不要再心疼 我早已搬进新房子 那个羊水破洒的老屋里长满了草 就像我一样高，即使没人打理 也像放了肥料一样茂盛，茁壮 女儿也是你子宫里遗落的草 也会像它们那样，顽强，倔强 迎向生活，歌声嘹亮 《纸上江山》 假设太阳里还有太阳，爱情里还有爱情 野性的思想泉将会冲破暮光，破茧而出 七十岁的智者，不会对生活妥协—— 武则天身披龙袍，坐拥江山和男人 珠光宝气裹不住，眸子里深藏的欲望 一场梦过后，仿佛听见她呐喊“我是谁… ” 她是妻子，是母亲，是皇帝。也许 只是一片纸上的世界 哦，老师别让我把历史书戳破。我不敢啊 《擅打架的女人》 一个和男人打架的女人 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是两头牛和三头肥猪的家长 是一个丈夫出门打工没了音信的 守活寡的寡妇 奶子还像村头的嫩南瓜 结结实实的挂着 不抹胭脂不擦粉的脸 还是那么红润，没褶皱 这让那些走不出村的老弱又闷骚的男人 如何不怕她？他们如何是一个能耕田、锄地 没准还能杀猪的农家女人的对手？ 在那天寄宿的深夜，她扶住我的肩膀 呜呜地的小声哭了几回，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去 《生活哩》 开始长大发育成熟 觉得头发多不在意，现在一把一把的掉 开始恐慌 发膜，皂角生姜，米汤 留不住那些细小的发丝 成群结队 脱落声:啪  啪  啪 心跳加速，脸庞火辣 噢，今天元旦。去年的事就不说了 今年要保护好每一根头发 珍惜它，在乌黑的 夜里少些愧疚直视月亮。多些乡愁 ============================================== 新长城网欢迎你 http://www.xcc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