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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176、宾客满门》

作者:858changshan  发布时间:2021-05-05 08:15  字数:4037  总鲜花数:0赠送列表

176、宾客满门


如今的百湖农场一队,经过近二十多年的开发建设,已是今非昔比了。大片的荒原,已经开垦成标准化的样板田;住区的草拉房再也见不到了,清一色的砖瓦房使一队形成小城镇的规模;整齐的街道,平坦的沙石路,代替了过去凸凹泥泞的路面;笔直的落叶松,挺拔的钻天杨,使一队掩映在万绿丛中……更为使人瞩目的是:红砖红瓦的大食堂,敢与垦新市的剧场相媲美。关老太太的寿筵,将在大食堂进行。

旧历六月初六晨。

关尚文的家已经是宾客满门。

关妈妈虽然已经七十岁了,但看上去也就六十左右。她耳不聋,眼不花,举止言谈都给人以慈善宽厚之感。这时正与穆春花等人唠得火热。

“妈!你老人家是大功臣,抚养文弟他们三人长大成人,真不易呀!”穆春花由衷地说。

“唉!人活一辈子,哪能那么容易?可是再难也得往前奔那!作为女人,还有啥求的?能亲手把孩子拉扯大,调教成人,也就满足了。”关妈妈知道穆春花是年轻守寡,推心置腹地说。

“是啊,妈说得对。可是太难了!前几年小继红的爸爸不明不白地死了,抛下我们母子,我不是有个儿子。唉!早活够了。”穆春花这刚强的女人,在干妈面前,真想大哭一场,但还是强忍住泪水。

“唉——运动!让多少人妻离子散哪?”关妈妈感叹地又说:“尚文夫妇要不是这一队好人多,说不定会是啥样呢?”

“也是尚文弟为人好,月兰坚强和人,他们俩以诚待人,这在百湖谁不知道哇!”穆春花深有感触地说到这里,偷偷地擦一把快要流出的眼泪。

“大姨!别哭!我这儿有姥姥给的糖。”穆冬梅的小女儿,三岁的于静贤见大姨的样子,小手拿着一把糖,扑到她怀里,将糖放在穆春花的嘴里。

“我的乖女儿,今天是你姥姥的七十大寿,我怎么会哭呢?”穆春花楼过小静贤用亲吻孩子,掩盖自己心中的苦痛。

“妈!我姐姐她们到了吗?”正在这时,突然亲切地叫声传进来,随着话音只见万月兰风风火火地来到面前。如今的万月兰已进中年,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她那红润的脸膛,笑意常挂在脸上,给人以成熟的温馨。一大早,见亲友们不断地送来寿礼,为了不出差错,亲自安排自己的哥嫂记好礼单,生怕漏掉送礼人的名字。这时见穆家姐姐及孩子们都围着老太太,又见大姐眼上有泪痕,便亲切地说:“大姐,三姐!你们和妈唠的时间也不短了,天也不早了,咱看看垦新的姐姐和飞燕二姐来没有?你们还没见过二姐和哥哥吧?等哥哥一来就热闹了。”

“好!好。月兰说得对,听说尚权大哥是个乐天派,到哪哪儿就一片笑声。咱快去迎迎!”穆冬梅边笑边说,又对关妈妈说:“妈你就在屋等着给你老拜寿,我们去看看。”

“好,好!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也出去溜达溜达。”老太太说着就要下地。

正在和七八个小朋友玩的关尚文的小女儿崇妞,听奶奶要出去,忙站起来说:“奶奶!等我一会儿。”说着也下了地。

“唉!乖孙女,别忙,我等你!”崇妞蹦蹦跳跳地跑到奶奶的身边,拉着奶奶的手就走。一群小孩,都围在奶奶的身边,拥着奶奶向外走。奶奶的脸笑成一朵花……

“哈哈!我妈怎么当上幼儿园的阿姨了?”随着说笑声,瘦高个子的关尚权进了院。

“月兰她们都接你们去了,没见到吗?你怎么自己来了?”妈妈一见尚权就问。

“我这是耗子拉木锨——大头在后边哪!”关尚权已经是四十多的人了,说话还和年轻时一样幽默。

“姐姐!你老身体还好哇?”又瘦又黑的二叔关幽厚,被人用轮椅推进院,见尚权正和他妈妈说话,老远就亲切地叫姐姐,他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但还保留着满人的习惯,仍然跟嫂子叫姐姐,说话显得很硬朗。

“他叔你也来了?快到屋里坐!”关妈妈见老二关幽厚身后推轮椅的是闵洪泉、关尚文,还有老少一大群。忙说:“哎呀歪!你们都来了,难得凑在一起。快,快进屋!”

关尚文赶紧搀起二叔的手臂,和姐夫闵洪泉一起把二叔搀进屋,心里很不好受。

 “奶奶!你看我把你的重孙子抱来了。”关尚权的长子关崇新,和抱着孩子的媳妇程文芹,小跑着来到奶奶面前。

“哎吆——我都当太奶了?快让我抱抱我的重孙子!”老太太紧走几步从孙媳怀中接过孩子。高兴得仔细地边看边说:“乖乖!这小模样俊,真秀气!”又问孙媳:“快半岁了吧?”

“奶奶!都十个月了,眼看着就一生日了!”程文芹微笑着说。

“啊!你看我这记性,我重孙子都一岁了!”又沉思着说:“我还真见到重孙子了,没想到,没想到……这要是让他太爷看见……”老人不再说了,静静地看着重孙子,忘记了往屋里走……,

“妈!让我抱一会儿吧!看把你累着。”关尚权知道妈妈想起往事,赶紧接过孩子……

万月兰、穆春花陪着二姐佟飞燕等一大帮女客说说笑笑地来了,都亲亲热热地向老太太问这问哪,万月兰赶紧往屋里让。

尽管关尚文家已经住进砖瓦房,平时这老少间的两间房还很宽超,可是今天,这屋就显得小多了。老太太,二叔二婶一进屋,加上穆春花等和几个孩子,这炕上地下就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关尚文一看,赶紧叫过儿子关崇儿,不知向儿子说几句什么,关崇儿赶紧向大爷告辞,跑了出去。

万月兰一见,和穆春花一商量,把尚字辈的媳妇、姑娘和孩子,让进左右邻居家。

“我说尚文哪!你这屋子太小了,要是把屋子盖在房子外面不就大了吗?”关尚权笑呵呵地向弟弟说。“走!孩子们,咱到外面去,看一会儿在屋里挤出痱子了!”

“好了,走到院里听大哥讲笑话去!”关尚学一听立刻领孩子们跟关尚权出了屋。

这关尚学是二叔的小儿子,因在关家尚字辈的兄弟中他最小,所以尚权等对这个小弟弟也特别照顾;而在崇字辈中,他的年龄又比崇新小,为此这些侄儿、侄女和他在一起如同兄弟一样。

大家一到院中,院子立刻沸腾了……

“哥哥,二叔的腿是怎么断的?”尚文问哥哥。

“唉!都是他妈拉巴子王八蛋给斗的呗!”关尚权满脸怒气地骂道:“在批判二叔中,于广太那王八犊子,硬说二叔是叛徒,投过敌,斗得死去活来。”

“二叔不是老革命,残废军人吗?怎么成叛徒了呢?”关尚文疑惑地问。

“唉!在解放开封时的一次战斗中,二叔他们全连只剩下三个人,二叔受了重伤,晕了过去,醒来时,他们三人都成了俘虏,在国民党军队里待半个月后又逃回部队。解放后转业回乡,这些事在档案里都有记载。谁想劫难中将这段历史翻出来,便成了叛徒。”

“那二叔是怎样逃回解放军的?”

“当时国民党军队正拼命南逃,对俘虏看管放松。二叔便和被俘的人一道,杀了看守的国民党卫兵,夺了武器,烧了国民党军营,乱中逃回自己的部队。”哥哥越说越激动,“二叔对这段历史常常引以为骄傲,因一起被俘的战友,由于二叔他们大胆的举动,而全部回到自己的部队。同时,解放军趁此机会,消灭了那部分国民党军队,解放军不但嘉奖他们,还给二叔记了一等功一次。”

“咳!怎么竟这样的冤枉事?那二叔不申辩吗……”关尚文说到这里,想起当年万月兰被揪斗的情景,叹一口气,不再说话。

“申辩?容你申辩吗?在一次批斗会上,二叔拿出纪念章、功勋章和奖章,本想指给大家看,谁想于广太那这小子一看,说那是大军阀彭德怀发的不算数,还说二叔是叛徒的走卒,逼二叔交待与彭德怀的联系,交代被俘期间怎样投敌。”

“嘿!颠倒黑白,好人受气……”关尚文气愤已极。

“二叔那脾气你也知道,他一听于广太骂彭总司令,立刻火了,竟在批斗会上动手和于广太打起来,于广太一伙将二叔一阵毒打。我一看不好,立刻跳上台,喝住众人,举手打二叔一个嘴巴,喝叫把二叔押回去……”关尚权说到这,眼中含着泪水,又悔恨地说:“恨我自己上台太晚了……”

“你打了二叔?你……”关尚文以谴责的目光看着哥哥。

“是啊——唉!当晚我给二叔跪下了,让二叔打我吧。二叔苦笑着对我说:‘尚权你打得对,你是革委会主任,没有你给我的一掌,他们能饶我吗?没等批斗会完了,我就被他们打死了!’我见二叔饶了我,理解了我,心里才稍微平静,可是后来,每次批斗会他都不服,不是和人家对打就是大骂。于广太怕我再出面,竟背着我批斗二叔,二叔本来就是个残废人,竟在批斗中打断二叔的双腿,再也没有治好,为保住性命只好截去双腿,安上假肢……”

“唉! 二叔出生入死几十年,在敌人的枪林弹雨里闯过来,没想到竟被这些小人害得这么惨……那于广太下场怎样?”尚文又想到当年于广太的嘴脸,厌恶地说。

“哈哈!你哥哥我眼里可揉不进沙子,他整二叔,我能……”关尚权又恢复了笑容,正要说下去,被关尚文的儿子关崇儿地叫声打断了。

“大爷!给你椅子。”关崇儿把一把椅子放在关尚权身后。

这时,关尚权才注意到,就在哥俩说话间,孩子们都围了过来,又从外边进来一位中年老师,领着学生搬来不少桌凳,放在院子里。崇儿边让大家坐边说:“闻老师,这是我大爷,这是我老叔!”

“尚权大哥好!小妹闻丽娟。”闻丽娟脸色微红,恭恭敬敬地给关尚权问好。

“好好!闻老师好!你们能为人师实在不易,这些孩子全靠你们成才,再也不是臭老九了。”关尚权笑着说,见眼前的这位老师文雅中有泼辣之气,又听她跟自己叫大哥,突然想起什么,爽朗地笑着说:“哈哈……哈哈!我是屯中土老帽,哪有资格当闻老师的大哥呀!”

闻老师听了这些,没再说什么,又与关尚学、关崇新等打招呼。见关家叔侄兄弟如此亲热,略有自叹。正在这时,她丈夫贺贝加来了,他本是来给关老太太随礼的,见妻子和关家的人搅在一起,狠狠地剜闻丽娟一眼。闻丽娟装作没看见,没理他。正好万月兰的哥哥万跃峰来了,才为闻丽娟解了围。

“闻老师来了?我那小子万革新是你教的吧?感谢老师教导有方,革新的学习大有长进,回家总说闻老师好,谢谢您操心了。”万跃峰没话找话说。见自己八岁的儿子也在搬凳子,便说:“革新你过来,你跟你们老师说说,爸爸的爸字和爷爷的爷字,有啥不同?”

很文静的万革新过来了:“爸你叫我?”

“你们老师在,你把爸字和爷字写一遍。念给老师听听!”万跃峰说。

小革新用手指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嘴里说道:“这个是爸爸的爸,这个是爷爷的爷!”

“哎——你记错了。这个是爸,这个是爷。这是上下结构的形声字,父亲的父下面是尾巴的……”

这时,万月兰从屋里出来,闻丽娟没等说完便与万月兰走了。关尚权一见,笑着说:“小革新——有革新精神。大爷考考你,看你记住没有!”关尚权拉过万革新,在桌子上写下爷爷、爸爸四个字说:“你看哪个是爸爸?那个是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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