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二十二章》

二十二、

巧慧走后，晓峰和玥红面面相视，谁也没想开口说话。

好半天晓峰才试探地问道：“还在生气啊？”

玥红摇摇头并没有想说话的意思，心中秘密被揭穿，她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晓峰。本来她是不打算这样快就确定两人朋友关系的，也想照巧慧说的那样顺其自然地去发展，可是突兀中一切都摆在了桌面上，少女的那种羞涩显露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完全地束手无策。晓峰当然好高兴，玥红的心思他终于明白，朝思暮想的心事终于有了答案，得于释怀。可他仍旧不敢造次，见玥红没说话，他也就沉默着。

好半天玥红突然说：“这回你高兴了吧。”

晓峰不知玥红这话的意思，不敢贸然开口，只是开心地笑着。

玥红看到晓峰那高兴的样子笑笑说：“死样！这会遂你的愿了吧！”

晓峰仍旧没开口，只是开心地笑着。

玥红想了想说：“怎么了，不会说话了吗？反正话都说开了，我也不遮掩了，不过仍然是我说过的话，不准你乱想，现在再加一句，更不许你乱来。”

晓峰赶忙答道：“我哪敢哦，好不容易得到你的爱，我可不想轻易失去，我要和你一起一生一世，白头到老！”

玥红听了笑着说：“这样最好，不过你还得努力，要在这里站稳脚，得到大家的信任，不被人看不起，到那时我嫁给你我也心甘情愿，”

晓峰点点头说：“我会努力的！”

说到这里，玥红主动地坐到晓峰身边，拉着他的双手温情地说：“我要你顶天立地，要你做个真正的男子汉！”

晓峰死劲地点点头说：“我保证！”

话说开了，两人原先的尴尬都消失，心中的甜蜜让晓峰无法自制，趁着玥红不注意，晓峰一把把玥红拉到怀里搂着说：“这回你回去看到我妈，怎样了？”

玥红也没反抗，依顺地靠在晓峰的怀里说：“我正想和你说呢，伯母精神还不错，就是比原来瘦了点。”

晓峰难过地说：“我就担心我妈。”

玥红说：“以后有机会回去，我会和你一起去看伯母，只要伯母看到你好，她就会放心的。”

晓峰说：“我妈没让你带话吗？”

玥红说：“有啊，伯母说要你在这好好的，要和大家搞好关系，要注意身体，别搞伤自己。”

玥红说着立起身来从兜里拿出十多块钱和几斤粮票来递给晓峰说：“这是伯母给你的。”

晓峰说：“你收着吧，我拿着也没用。”

玥红笑着说：“现在就让我管家啊。”

晓峰说：“那当然，既然关系都定了，你该管就管，我需要的时候找你要就得了。”

玥红脸红扑扑地看着晓峰，心中那种甜蜜油然而生，她也没再说什么就把钱和粮票收了起来。恋人中的时间过得好快，互相的倾诉中天已经很晚了，玥红站起来揶揄地笑着说：“我得回去了，这回你落心了该睡得香了吧。”

晓峰说：“不忙。”

玥红诧异地看着他说：“又怎么了。”

晓峰说：“我是想问问你们明天做什么。”

玥红说：“明天我们女生都去整地种小麦，男生们去犁田。”

晓峰有些颓丧地说：“又失去一次机会。”

玥红笑着说：“就你那点身板，还没牛背高，犁什么田哦，等着吧再过两年，”

晓峰说：“你瞧不起我。”

玥红做了一个鬼脸，下楼去了。这一晚晓峰在甜蜜和幸福中真的睡到大天亮。

十二月的中旬，连天的细雨下过不停，这让本来就肮脏不堪的吕堡的小巷里，更加地让人找不到下脚的地方。拉电线装电灯的工作已经全面铺开，不可能因为天气不好而停下来，晓峰他们也只有踩着泥水、粪水在小巷中来回走动、攀爬。吕堡的房屋外墙多半都是石头磊的，屋顶也是盖的石板，这样的条件使得铁担和磁闸的固定都很困难，有时为了固定一个铁担要费很大的气力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这样一来，工作也就进展得很缓慢，有时候一天才能完成一户两户的电路安装。不过社员们也都很理解，即便因为钉铁担，钉磁闸弄坏了社员家的墙壁，他们也会很宽容地说：“没关系，过后我们自己抽空把它修复好就行。”这让晓峰他们很暖心，争取早日完成任务的决心也就更坚定了。然而冬季越来越深，冬意也越来越浓，晓峰他们虽然穿上了玥红和巧慧为他们从家里带来的棉衣，带上了棉帽，可脚底下已经湿透的解放牌胶鞋，仍旧一阵阵的把寒意传导到他们的全身，让他们冷得直发抖。好在社员们对他们都很好，很关心，走到哪一家，社员们都会为他们准备下好菜好饭，准备下滚烫的茶水，还为他们拢上柴火让他们取暖。他们也不客气，坐到火塘边就一点不客气的把湿透的胶鞋脱下来凑到火焰上翻烤，于是一股股牛粪猪屎味就随着那慢慢升起的蒸汽，飘散在整个屋里，逗得屋里的人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社员们的笑意是善良的，没有歧视，也没有责怪，只有充分的理解和心痛。得到社员们的关爱，晓峰他们身体虽然很冷，心却暖洋洋的。虽然拉电线和装灯的工作进展缓慢，可在大队的支持下，在乡亲们的帮助下，一户一户农家的电灯被一盏一盏的点燃，看着满脸笑容的乡亲们，他们依然很欣慰，也很自豪。到了十二月的下旬，拉电线和装灯的工作终于完成，一百多户人家的吕堡，家家户户灯光明亮，吕堡的夜晚不再漆黑。

这一天吃完晚饭，晓峰就拉着玥红跑到公路边，回头看吕堡，吕堡里星星点点的灯光，照耀着一方夜空，就如那繁星点点，漂亮极了。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晓锋感慨地对玥红说：“农村真的是锻炼人的地方，要在城里，拉电线装灯这样的工作，我就是想靠前，想参与，也轮不到。说不定还要挨大人骂，逗人们嘲笑。”

玥红听了也说：“是啊，在城里，我们手不能提，肩不能担，想表现一下，父母都不让，这样下去，我们都成娇娇娃了。”

他们这样说着，看着自己的杰作，他们感到的是自豪，是信心满满，他们觉得，这条路选对了。

是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毛主席的伟大号召，干出成绩靠的是他们自己。他们通过自己的劳动，充分地体会到了“大有作为”的内涵，过去的迷茫，如今找到了正确的答案。这时候你不得不为晓峰和许林们的劳动成果表示由衷赞扬，不得不为他们的辛苦竖起大拇指。

在全寨都还在拉电线装灯的期间，支书家本来已经点亮的灯光却再也没打开过。为这事玥红和晓峰都问过支书。支书解释道：“让你们先把我家的电线接上是为试你们的手脚，灯点亮了，线路接通了就证明了你们的能力。我作为大队的党支部书记，生产队长，在全大队的人家都还没完全点上电灯的时候，就闹起特殊，你们说好吗？”

听了支书的解释，玥红和晓峰都打心眼里佩服支书的为人。他们从支书的行为中，看到了共产党员的模范先锋作用，也从此找到了学习的目标，也坚定了自己在农村扎根一辈子的的想法。

十二月的农村，秋收秋种都已经完成，只有少数的水利工程还在忙碌，寨子里很多人家都借着这短暂的农闲时间，忙着娶媳妇、嫁姑娘，砌屋上梁。累了一年的老乡们在得到一年的收获后，想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想让自己的孩子们都有一个好的归宿，这愿望就希望在这短暂的农闲中去实现。在农村中有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哪家有事，全村人就全来相帮。这种现象其实是农耕社会一直沿袭下来的一种换工的形式。这种换工的形式虽然开始于家族式的互助，但其中蕴藏的扶弱助贫、互相帮衬的美德却有极强的生命力，所以一直延续到今天，并扩展到家族以外的各种农村的组合形式中。解放初期的打土豪分田地中有这种形式的存在，初级农业合作社时期，这种形式仍旧存在，直到高级农业合作社，到今天的人民公社，这种形式不但没有消亡，反而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巩固，它不但在农业生产中体现了极大的优越性，更在日常生活中团结了民心，稳固了一方的治安。

对于刚到农村生活的知青们，对这种换工的意义并不甚了了，但出于爱热闹的天性，出于想尽快融入农村的美好愿望，他们也学着老乡们的样，哪家需要帮忙，他们也会毫不吝啬地去帮忙。有了电和电灯的如今，人们做什么事都方便了许多，他们把这方便的功劳都归功于知青们，所以哪家有事，都会主动地把知青们叫上。那不单单是一顿顿的酒饭，更是对这群孩子的认可和喜爱。而知青们也会把自己的所学，自然倾力地去相帮，尽力地为社员群众们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