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 盛 夏 觅 秋

盛 夏 觅 秋     作 者： 麻钦杰             秋天到底在何方？立秋过后的第三天，离三伏天的末伏还有九天，我突然心血来潮，步出小巷蜗居来一次盛夏觅秋。     八十岁的父亲念念有词的说，秋至暑去凉来、禾谷成熟。立秋，是秋天的第一个节气，秋天就要开始了。今年的8月7日9时53分立秋，传统的说法是“早立秋”，民谚有云“早立秋，凉飕飕。晚立秋，热死牛。”我偏偏打他的岔，“温州的立秋，如我小时候划在课桌上的分界线，虽要把同桌拒于咫尺，可下课铃声一响，就会跑在一起喂蚂蚁、‘打油砧’（一种游戏）；温州的立秋，如山间一泓清泉，蹦蹦跳跳间，就把自己融入溪流，亲亲密密往前走。立秋，名义上已把天气踢离夏天，可夏天依然依偎在我们的身边。”在气象台工作的朋友说，立秋之后，并不是秋天气候的到来，仍是盛夏三伏天。我们温州当地如果连续5日的平均温度在22℃以下，才算真正秋天的时节。此时，我国大部分地区仍未进入秋天气候。就算秋来最早的黑龙江和新疆北部地区，也要到8月中旬入秋，首都北京9月初才开始秋风送爽，秦淮一带秋天从9月中旬开始，10月初秋风吹至我们温州，11月上中旬秋的信息才到达雷州半岛，而当秋的脚步到达“天涯海角”的海南崖县时已快到新年元旦了。     清晨的风，迎面拂来，没有立秋前的燥热，凉凉爽爽，如同母亲的手给你挠痒痒，每个毛孔都是舒坦的。走在楠江中路上，这种舒舒服服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有元稹在《立秋七月节》中描绘的“不期朱夏尽，凉吹暗迎秋”的味道。古人说，到了立秋，梧桐树开始落叶，因此有“落叶知秋”之说。可我寻遍大街左右，没有一片落入尘埃的叶子，楠江中路的道旁树仍郁郁葱葱。据说，宋时立秋这天宫内要把栽在盆里的梧桐移入殿内，等到“立秋”时辰一到，太史官便高声奏道：“秋来了。”奏毕，梧桐应声落下一两片叶子，以寓报秋之意。我走在楠江中路大叫，“秋来了”。路边树吝啬着不落一叶，只有路人投来好奇的一眼。     太阳照着小半边大街，挺柔和的。没多久，太阳光中飘下了雨滴，小小孩的泪水似的。突然想起宋释道枢的“一番雨过一番晴，蚕眼已开桑眼青”的诗句，又陡觉太肤浅与直白。想想，还是老家乡下说的一个词最妥当，“弹朗”。“弹”指雨儿飞飞，“朗”为晴空丽日，形容有雨有阳光的天气。在少年时候的老家，“弹朗”的天气里，正是早稻谷成熟收割的时候。旷野上，我们几个大小孩戴着箬笠帽，用早起磨得飞快的“草刀”割着稻，红红的蜻蜓盘旋在头顶，啄食从稻丛中惊飞的昆虫。不远处的知了在树丛中卖力的吟唱。父亲把稻禾举得高高的，重重敲落在“稻梯”上，发出“嘭嘭”的震天声响，谷粒脱离，飞落在稻桶里。母亲提着水与煮熟的面条，给我们送点心。我们寻个遮阳挡雨的树荫下，吃着，香喷喷的味道。     我拉回了思绪。触目之处，是路边几间馒头店的蒸茏里发出的气味，肉香味道。沿着蛇山公园转了一圈，树木与小草，依然如立秋前的神态，不脱落自己的绿叶，也不泛黄。回到小巷，雨又下了，雨滴壮了许多，这回，湿了水泥地。太阳也躲起来了。时阴时雨持续了好久，太阳又露脸了。未几，又躲了，送来几丝雨。可自始至终是蓝蓝的天、高高的天，有白云，天是爽朗的。     盛夏觅秋，觅到了凉爽，凉爽就是三伏天之“秋”的心，觅到了“弹朗”，“弹朗”就是三伏天之“秋”的眼。心眼合一，才有了藏秋的夏天与融夏的秋天。     据说，立秋过后，大自然还是有了变化，出现了中午热、早晚凉的“尜尜天”。果不其然，午间虽然没有猛烈的太阳，但天还是很热。在空调房里，煮一锅稀饭，放点花生与板栗，聊为午饭。饭后，精神饱满靠在沙发上，听一段《知行合一之王阳明》，小睡一回周公梦。手机调至静音，如同玻璃门把三伏天的午间的“秋”热关在门口，安静、清凉。想想，不知是颓废或幸福？孔子的积极出世，老子的平和入世，在王阳明看来，都与其创立的心学有所不同。这位生于余姚的大腕级人物，不管顺境与逆境，皆不为所动。流放贵州与供职江西顽劣小县，不羞不恼。诏令巡抚与征伐王候，不喜不畏。内心的强大，使他拥有不朽的政绩与创造传世的学说。年将半百的我，不知自己的内心是强大或嬴弱？但不羡慕孔、老与阳明，更不羡慕別人钱多与官大，只觉得自己挺安逸与平和，似乎寻到盛夏秋天的成熟。             晚饭时间早过，儿子在温州还没回来，他下午去温州球馆练球了。便去码头等他，也借此继续盛夏觅秋。本想进候船室等，看看二三个全副武装的警察站在门口对船客进行安检，我便退了出来，怕给他们增加一份安检的工作量，于心不忍。在轮渡的广场上，有一个免费供应凉茶的小摊，看看摊前横幅，是县义工联联手一涂料企业摆的。我上去要了一杯，一位义工提醒我拿已凉了的茶喝。小摊有五六个义工，都是年轻人，有的摆杯倒茶，有的收杯清洗。我陡然对他们产生诸多的好感，他们忙碌自己份内的事，也忙碌公益的事。轮渡到了，船客三三二二走了出来，我在人丛中查找着。“爸……”身后响起儿子的声音，儿子背着书包，书包上插着羽毛球拍，头颈上挂着毛巾，满头大汗，有点像刚出山的郭靖。     此时，瓯江上乍现一道彩虹，横跨温州、瓯北两岸，美轮美奂。转眼之间，近处的道旁树落下一张树叶，飘落中仍不忘显示自己的阿娜多姿。我猛然一惊，对自己在午间似乎寻到盛夏秋天的成熟产生质疑，在安检警察、茶摊义工、儿子的面前，感觉到自己有点颓废；在彩虹、树叶面前，我似乎感觉到该为社会做点什么。哦，我明白了，夏天中的秋天或秋天里的夏天，需要“心眼合一”，更需要色彩与动感。       -------------------------------------------     麻钦杰，出生于温州一个农民家庭的麻钦杰，在各媒体、刋物发表随笔等文字300多篇。2014年3月起，在《今日永嘉》楠溪江副刋开设《生活小调》随笔专栏（一周一期）。他认为，涂鸦文字，是给生活一种念想与信心，提醒自己不要堕落与愤青，旭日与夕阳，同样是生活。 联系电话：13605876517， 联系地址：永嘉县瓯北街道楠江中路新湾路农民专业合作社联合会。